心急之下,張煌言立即出聲說道。
“《濟貧法》事關百萬貧苦百姓生計,如此留中絕不利于百姓!”
“貧苦百姓生計?”
盯著張煌言,朱明忠反問道。
“什么是百姓生計,你告訴朕?是如今天下富紳兼并土地,導致百姓流離失所,倍受饑寒,還是朝廷重稅,令百姓不堪其擾?”
陛下突如其來的的反問,讓幾人無不是一愣。表面上看起來他們所考慮的確確實實是那些從百姓的生計,但是真正的目的呢?
當然是不可告人的。
“都不是,今日官府掌握官田不下四萬萬畝,可發租官田尚不到兩萬萬畝,要是百萬貧苦百姓有衣食之憂,他們大可租種官田,人租百畝,有什么衣食之憂?若是他們說什么官田不能留傳子孫,那么也可以往諸夏,諸夏授田少則數百畝,多則千畝,即便是說什么諸夏非大明,那么也可以往殖民地,殖民地同樣授田頗多……你們告訴朕,有這么多選擇,他們都不愿意選擇?”
與重臣們的面面相覷不同,朱明忠依舊顯得鎮靜異常,盡管他在心里已經猜出來,他們拿出這部法案的目的并沒有那么單純,但是必須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件事兒擱置下來。而這就需要找一個其他的理由和借口。他繼續說道。
“當年,朕之所以在設立濟貧院時,強調“有勞動能力的壯年者不濟”,之所以這么做,一來是濟貧、養濟乃是出于對無勞動能力的百姓的體恤。時值壯年的丁壯要是認真勞作,又豈會愁衣食?就像現在許多貧苦百姓一般,官府屢屢鼓勵他們租種官田、移往諸夏,為何屢屢為其拒絕?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其中相當一部分人受不了勞作的辛苦,如果這邊一準行乞,指不定明日他們就會拋家舍業甘為乞丐,所以當年朕才會說“濟貧不濟懶”,只濟老弱婦孺,不濟青壯。至于……”
揚著手中那份《濟貧法》,針對其中那些不合時宜的甚至可以說超出時代的救濟辦法,朱明忠搖頭說道。
“將此案留中,非是朕不仁,而是朕不意以以天下百姓之賦稅養活懶人,大明……”
搖著頭,朱明忠感嘆道。
“在任何時候,大明都不能去養懶人,稅賦是百姓的血汗,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理應用之于民,有這筆銀錢去貼補他們,不如用于百姓子女的教育,不如用于診療,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太多,至于這行之以大仁的《濟貧法》……”
將法案丟到桌子上,朱明忠用不近人情的語氣說道。
“斷無需要之理,有養濟院、濟貧院、孤兒院既可濟扶老弱婦孺,能夠濟扶天下老弱婦孺就已經是大仁了,至于仁至于萬民、濟扶天下之人……那不是仁,那是害!養懶人……只會讓人越來越懶!”
聽完陛下如此這番的辯駁,方以智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而張煌言等人也徹底打消繼續說服陛下讓其接受“濟貧法”的打算,畢竟陛下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于是,方以智與張煌言交換了一個眼神后,隨即便向陛下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