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怎樣,顧小順跟著他的態度很堅決,馮林只得將他帶上了。
坐牛車去是不可能的,萬一走漏風聲就危險了,二人徒步去了鎮上的各大藥房,約莫一個時辰后,將所有藥材買了回來,還買了個藥罐子。
顧嬌將藥材拿去灶屋熬了。
等藥的功夫,顧嬌問蕭六郎:“你們怎么回來了?我聽說顧大順都搬去寢舍了。”
蕭六郎將寢舍塌掉的事情與顧嬌說了。
果然,顧嬌暗道,面上卻有些詫異:“幸好你們沒事。”
蕭六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后院太冷,顧嬌將裝谷子的小屋收拾了出來,搬了張竹床進去,鋪了棉絮,也勉強算個床鋪了。
“你們出去吧,我來喂她。”顧嬌對幾人說。
“姐你要當心啊。”顧小順擔憂道。
“放心,我有分寸。”顧嬌將幾人打發出去,悄悄拿出了藏在簍子里的小藥箱。
蕭六郎判斷的沒錯,這名患者的確是麻風病早期,且她是屬于少菌型麻風,皮損少,傳染性較小,只要對癥治療,完全可以康復,不會留下任何后遺癥。
但她的昏迷卻并不是麻風病造成的,是疲勞過度引起的,她的衣裳刮破了,鞋子也走壞了……
顧嬌不由地想起了在鎮上碰到的官兵,難道……她就是那個從麻風山上逃走的病人?
老太太稍稍恢復意識后,顧嬌從藥箱里拿出氯苯砜與利福平給她服下,另外還加了一種研究所的特效藥。
至于那碗中藥,她也喂老太太喝了點,可老太太似乎特別不愛喝苦藥,一臉嫌棄地全吐出來了。
“老人家,你是哪里人?”顧嬌嘗試詢問對方的來歷,也好把她安全地送回去。
結果老太太老神在在地看了顧嬌一眼,鼻子一哼,睡著了。
顧嬌:“……”
顧嬌收拾好東西出來,先去后院洗了手。
“姐!”一直等在后院的顧小順迎了上來,“怎么這么久才出來?”
“老人家喝藥喝得慢,我多喂了會兒。”顧嬌云淡風輕地說。
“咳。”顧小順四下看了看,小聲問道,“姐,她真的能治好嗎?我聽說,麻風病是治不了的。”
顧嬌淡淡地笑了笑:“放心吧,能治。”
顧小順從沒聽過麻風病還能治好的,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姐在說這話時,他莫名就信了。
他姐說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天色晚了,顧小順與馮林也該回去了。
臨走前,馮林偷偷地對蕭六郎說:“蕭兄,我知道你為人俠義,不舍得見死不救,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麻風病是治不好的,你趁著村子里的人沒發現,等人醒了就趕緊把人送走。”
他沒辦法去指責蕭六郎做的不對,因為當初就是這樣的蕭六郎,在根本沒認出他的情況下,從驛站的大火里救了他。
蕭兄就是這么一個俠肝義膽的人。
“還有,你注意一下那個惡婦,她與病人接觸比較多,萬一……”
“她有名字。”蕭六郎打斷馮林的話。
馮林一愣,不解地朝蕭六郎看來。
老實說,蕭六郎并不是個相處久了便會熱絡起來的人,他身上自始至終都帶有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若不是當初的救命之恩,馮林大概會認為對方就是一個冷漠至極的少年。
可他越來越覺得最近的蕭六郎對那惡婦有點不一樣了。
蕭兄……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