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薛凝香針黹做得好,頭也梳得好,還是很得老太太歡心。
年前,邊關的小叔子給家里來了一封信。
薛凝香不識字,于是拿去找顧嬌。
呃……顧嬌當然也不識字了,但究竟是什么讓你有了一種我突然會識字了的錯覺?竟然把信拿來讓我讀給你聽?
顧嬌簡直一籌莫展!
“我……我……”薛凝香見顧嬌皺著小眉頭的樣子,慌張地說道,“你……你不傻了,我就以為你也識字了。”
顧嬌:不傻和識字能什么時候都能劃等號了?
然而,薛凝香又不大想去麻煩蕭六郎,一是她心底的陰影沒有徹底消除,二……也是她明白自己從前做的不對,所以如今才更要與蕭六郎避嫌。
薛凝香低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顧嬌郁悶地抓了抓小腦袋,她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薛凝香與她橫,那鐵定橫不過她,可薛凝香一示弱,她也就橫不起來了。
顧嬌覺得自己的心其實沒這么軟,主要還是薛凝香幫她分擔了不少針線活兒,這是一個很有用的鄰居。
她也要做個有用的鄰居,以換取日后薛凝香幫她承擔家里所有的針線活兒!
顧嬌于是拿著信去了蕭六郎的屋,她如今進他的屋已經不需要敲門了。
蕭六郎這幾日都在床上靜心養傷,知道他要念書,顧嬌親手做了個可以放在床上的小幾,他這會兒就在小幾上練字。
十七歲的少年郎,身姿清瘦,眉目清冷,手腕如玉骨,氣質如蘭。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呢?
顧嬌摸下巴。
“有事?”蕭六郎發現她來了,扭頭朝她看來。
顧嬌好幾次盯著他看都被他抓包了,可顧嬌是一次也不尷尬,她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在小幾的另一邊坐下,把信遞給她道:“找你念信。”
說著,顧嬌看見了小幾上的紅紙:“咦?這是什么?”
“紅紙,馮林給的。”蕭六郎道,似乎是在解釋不是自己買的。
顧嬌倒是沒在意它的來路,她好奇地問:“做什么用的?”
蕭六郎想了想,道:“剪窗花,寫春聯。”
顧嬌的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的,她還沒剪過窗花,也沒貼過對聯呢。
前世總看別人貼,她也是羨慕過的,只是在她的認知里,那些都是一家團圓的時候才會做的事。
她沒有可以團圓的家人,也就沒有做過這種事。
“想寫嗎?”蕭六郎問。
“我不會。”顧嬌低頭,對了對自己的小食指。
蕭六郎想起了她指著藥方上的字一個個問他怎么念的樣子,也想起了手術前她二話不說抓起筆桿子要簽字的樣子。
原來她想學寫字。
顧嬌:不!我不想!
蕭六郎將小幾上的書籍連同那封信放到床鋪上,將紅紙鋪開了一張:“我教你。”
顧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