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人怕是忘了,顧小順是從小手賤到大的。
為著這個,從小沒少挨劉氏的打。
馬車與顧小順擦肩而過時,顧小順隨手一撩:“咦?顧月娥?”
顧月娥只比顧嬌小倆月,按理也是顧小順的姐姐,但顧小順從來只叫她名字。
顧月娥當即慌了。
她雖不愿離家,可她更怕失敗了被父親毒打。
黃忠將馬車停了下來。
他跳下馬車,來到顧小順面前,自顧小順手中奪過車窗的簾子,冷冷地問道:“哪兒來的毛小子?”
顧小順穿著天香書院的院服,可他渾身上下每一根頭發絲兒都仿佛寫著不正經。
念書念多了,似乎讓人忘了他是十里八鄉第一小惡霸了。
方才他可是看見了,顧月娥在馬車里哭。
他的心里登時有了某種不好的猜測——顧月娥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家里正為顧月娥的親事發愁呢,差的顧家看不上,好的顧家攀不上。
這個糟老頭子,該不會是要買顧月娥回去做小的吧?
顧小順的臭脾氣上來了:“連你小順爺爺都不認識,就敢來顧家搶人了?月娥,下車!”
顧月娥沒動。
顧小順一步邁上馬車,就要將顧月娥給拽下來。
黃忠是習武之人,哪兒讓個毛頭小子從他手里搶人,他擒住顧小順的胳膊,冷冷地說:“小子,有話好說。”
顧小順沒好氣地說道:“我大伯要了你多少銀子?把自己閨女都賣了?”
“什么你大伯的閨女?這是顧家三房的閨女,顧嬌娘!等等,你是顧家人?”黃忠突然怔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這時,顧長海與周氏、劉氏氣喘吁吁地趕來了。
顧長海厲聲道:“小順!給我過來!”
顧小順沒鳥顧長海,而是古怪地看向黃忠,用一只手挑開簾子,另一只手指向顧月娥:“你傻了吧?我姐我不認識啊?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顧家大房的閨女,顧月娥!”
風和日麗,鎮上的街道川流不息。
顧侯爺坐在茶肆二樓的廂房中,一邊品茶,一邊聽車夫稟報。
他手邊的窗子大開,陽光與喧鬧聲齊齊傳來,與京城的熱鬧不同,鎮子的熱鬧多了幾分當地的風土人情。
“……去了村子,那家人也姓顧。”車夫說。
事關重大,顧侯爺用的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車夫也不例外。
車夫把在顧家打聽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
當聽到對方也姓顧時,顧侯爺的反應還不是很大,但聽到那孩子確實就是當年抱錯的女嬰時,顧侯爺的杯子哐啷一聲掉在了桌上。
車夫嚇壞了:“侯、侯爺,您沒事吧?”
顧侯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沒事,人在哪里?”
車夫道:“在路上了,黃侍衛讓我提前給您報個信,他一會兒就把人帶到。”
顧侯爺點頭:“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侯爺。”
車夫退下了。
那孩子終于還是找到了,沒經歷太多波折,或許是上天注定讓他把她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