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男人進嬌嬌的屋,沒毛病,老太太不疑有他,也懶得問顧侯爺是誰,打了個呵欠便去后院嗑瓜子兒了。
顧侯爺扶著幾乎摔掉的腦袋爬起來。
從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老太太坐在堂屋后門外的板凳上,她穿著一身鄉下人的衣裳,頭上裹了一條老村婦的頭巾。
這么看,顧侯爺又覺著不是那么像了。
莊太后十三歲嫁給先帝,入宮即被封為賢德后,她叱咤后宮數十載,垂簾聽政十七載,雖并未為先帝誕下一兒半女,可當今陛下是她一手扶上帝位的,她不論在后宮與朝堂,地位都無可撼動。
一般人見不著這位莊太后。
顧侯爺有幸見過她老人家兩次,一次是在中元節的宮宴上,他只遠遠地看了個身影,但莊太后一身鳳凰霸氣,竟是將一旁的皇帝都給比了下去。
另一次則是他入宮探望有孕的淑妃,他撞見了莊太后的鑾駕。
他退到邊上給莊太后行禮。
他只是斗膽看了一眼,那凌厲的眼神就險些壓得他當場喘不過氣。
莊太后可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會背地里被人罵作毒后、妖后。
眼前的老太太除了容貌相像,哪兒有半分莊太后的氣場?
“姑婆,您是不是又在偷吃?”小凈空突然發現老太太嗑瓜子的聲音不對勁,一回頭,就見她不知何時把糖漬楊梅干的罐子抱上了。
老太太果斷背過身,甩了小凈空一個后腦勺:“你別瞎說!我哪兒有?”
說著,一手抓了一大把塞進荷包。
等小凈空過來沒收罐子時,她已經偷藏了不少。
顧侯爺將一切盡收眼底,越發篤定這人是個吃貨,不是莊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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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顧嬌幽幽轉醒。
她本可早些醒來的,但姚氏為了讓她安睡,臨時做了個簾子將窗戶遮上了。
昏暗的光線實在讓人好眠,顧嬌一直睡到了中午。
她睜開眼發現床邊坐著一個人,心底頓時警鈴大作!
她一把抽出枕頭下的匕首,繞過對方的脖子,用刀尖抵上了對方的脖頸,將對方反扣在自己懷里!
“嬌嬌,是我!”姚氏說。
顧嬌聽到熟悉的聲音微微一頓,眉宇間的警惕散開,拿走匕首放開了她:“顧夫人?”
方才那一下,直把姚氏的冷汗都驚出來了。
她轉過身,定了定神,探出手去摸顧嬌的額頭:“你感覺怎么樣?”
顧嬌下意識地偏頭避過她的手。
姚氏的神色一頓,訕訕道:“是不是嚇著你了?”
屋內的光線有些暗,顧嬌沒看出她眼睛的紅腫,卻看見了她脖子上的血絲。
是她方才挾持她時弄的。
她在高熱,力道不如平日里精準,竟是把她誤傷了。
但她第一反應不是注意自己的傷勢,而是在關注顧嬌。
顧嬌神色復雜地看著她。
姚氏注意到了顧嬌的眼神,用帕子遮住傷口,笑道:“我沒事,嬌嬌,你感覺怎么樣?”
她問第二遍了。
顧嬌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她:“我也沒事,顧夫人來這里做什么?”
“我來看看你。”姚氏說著,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強烈的光線瞬間透過窗紙照了進來。
顧嬌的眸子微微閉了閉,須臾才適應了光線,她道:“顧夫人剛中過毒,應該臥床休息。”
姚氏溫柔的目光落在她小臉上:“我知道,我今天來,其實是有話與你說。”
顧嬌看著姚氏,驀地發現眼底有晶瑩的淚光。
姚氏一步步來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她清瘦的臉龐。
她的身子很柔弱,這一次卻帶了莫大的力量:“嬌嬌,我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