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著她不茍言笑的小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小表情,忍俊不禁道:“姑娘是喜歡金子,還是喜歡華容道?”
顧嬌道:“不是我喜歡,是我弟弟喜歡。”
男子微微一笑:“姑娘還有個弟弟啊?”
顧嬌比了比手指:“不是一個,是三個。”
男子:那只送一個貌似不大好!
男子又給顧嬌送了兩份禮物,一旁的下人們都感受到自家爺的肉痛了,您說您問啥不好?這是不是把天聊死了?把自個兒坑死了?
還有苦無處說。
是您自個兒好面子。
顧嬌離開醫館時,小背簍里多了三份豪華大禮包!
男子在回春堂的大門口沖顧嬌拱了拱手:“姑娘,后會有期。”
顧嬌瞥了他一眼:“和大夫后會有期,你是有什么毛病?”
說罷,她背著小背簍,頭也不回地沒入了人群。
下人氣壞了,咬牙道:“爺,你看她……”
男子也有些怔怔,畢竟已許多年沒人敢這么和他說話了,但他會過意來后卻心情大好地笑了:“是啊,我這是有什么毛病?為什么想去看大夫呢?身體無恙不好么?”
“爺……”
“該回京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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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離開回春堂后,動身去了鎮上唯一的鐵鋪。
這間鐵鋪開了二十多年,也算是老店鋪了。
顧嬌剛走到門口便聽見一陣叮叮咚咚的打鐵聲,鐵鋪的生意很好,鐵匠們忙得腳不沾地。
鋪子里沒有柜臺,顧嬌叫了個伙計,問道:“我上個月在這里訂了鐵具,今天是交貨的日子。”
伙計搬著一筐沉甸甸的鐵礦,沖大堂嚷道:“老王!有人來拿貨!”
“來了來了!”一個滿頭大汗的鐵匠腳步匆匆地跑了出來,他脖子上掛著一塊巾子,他一邊那巾子擦臉上的汗水,一邊看向顧嬌,“誰要拿貨?你嗎?”
上一次是回春堂的車夫來訂的貨,因此老鐵匠并不認識她。
顧嬌嗯了一聲,把對牌遞給他。
古代的讀書人還是少,鐵匠識字的不多,因此都用對牌,每個對牌上有相應的排號,根據排號就能知道是哪一批貨物。
“你這個沒做完啊。”老鐵匠蹙眉說。
顧嬌說道:“可上次說的是今天拿貨。”
老鐵匠用巾子抹了把汗,說道:“但實在是沒做完,我們也沒辦法。”
“大概還要多久?”顧嬌問。
“這個……”老鐵匠想了想,“一兩個月吧。”
顧嬌疑惑:“這么久?我要的農具不算太多吧?”
老鐵匠嘆道:“不是你的,是上個月鋪子里接了個活兒,在你這個之前接的,要開采鐵礦用的鐵具,足足一千件,我們這種小鐵鋪哪兒趕得過來?現在還差一半多呢!人手也不夠,爐子也不夠……”
“老王!要打鐵了!”里頭一個鐵匠吆喝。
“誒!來了!”老鐵匠沖鋪子內嚷了一聲,又轉頭對顧嬌道,“姑娘,你還是下個月再來看看吧。”
顧嬌不想等那么久。
老鐵匠進去后,她也進了鐵鋪,伙計與鐵匠們忙得焦頭爛額,誰也沒去留意一個小丫頭。
平心而論,鐵鋪的人手并不少,按照這個人數來算,一個月做一千件鐵具綽綽猶豫才對。
那么問題應該不是出在人手短缺上。
顧嬌又看了他們的高爐,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煉鐵需要極高的溫度,為了達到這個溫度,高爐一般都會使用鼓風器具。顧嬌本以為這個朝代的鐵鋪怎么也用上了水排鼓風,誰料竟然是最原始的人力鼓風。
人力鼓風,俗稱人排,最大的缺點在于一個接口只有一個橐(tuò,用馬皮做成的囊袋),人力鼓風一次,橐就閉合一次。
而一個高爐大概有四到六個接口,換言之,同一時間一個高爐最多可鼓風六次。
這效率比水排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