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走過去:“怎么了?”
二東家嘆道:“年前咱們定的那批藥材,就是給軍營做金瘡藥用的,原是定好了下個月付尾款,可現在對方要求我們提前付,否則他們不敢把藥材給我們運過來。”
顧嬌對藥物的要求十分嚴格,她做的金瘡藥本就比別的金瘡藥濃度要高,所耗的藥材量自然巨大。
他們年前付了三成定金。
醫館開張后生意雖是不錯,可前期投入太大,根本就還沒有回本,那三成定金都是二東家把家底兒給掏了才墊上的。
余下七成得好幾百兩銀子,他實在無以為繼了。
顧嬌云淡風輕地哦了一聲,從兜兜里掏出一沓子銀票遞給他:“給。”
二東家本以為顧嬌會問,對方為何突然改口,結果她直接上手甩銀票。
太、壕了吧?
二東家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哪兒來這么多銀票?”
“嗯……”顧嬌想了想,“訛的。”
二東家:“……”
我也想訛這么多,求帶!
顧承風其實沒這么有錢,他手里的銀子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千兩,另外兩千兩是找人借的。
為了償還銀子,他已經開始偷偷接私活了,這可不是鏟幾坨雞粑粑那么簡單,那些任務都是刀口舔血,水深火熱的。
他白天被功課壓榨,夜里被任務壓榨,過得生不如死,可以說是凄慘本慘了。
開過年來的第一天營業,醫館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顧嬌與宋大夫將柜子里的部分藥材拿出來晾曬,二東家則是去忙活尾款的事。
有了銀子,辦起事來就有底氣多了。
“宋大夫,這個麻煩你。”顧嬌把清點出來的一筐子藥材遞給他,“看看有沒有壞的,哪些需要扔掉。”
宋大夫道:“其實京城天干物燥,藥材不容易壞的,一點點潮氣并不影響藥效,曬曬就好。”
顧嬌道:“那也得挑出來。”
宋大夫明白顧嬌對藥材的要求嚴苛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不好再說什么,乖乖去挑選藥材了。
今天的患者不多,一上午也只來了四個。
臨近午時,宋大夫見她還在,忙道:“顧姑娘,你怎么還在這兒啊?不用回去吃飯嗎?”
醫館有人做飯,可顧嬌不在醫館吃,她要回家給老太太做飯。
不過如今有姑爺爺了,姑爺爺會做飯。
顧嬌搖頭:“不了,我今天在醫館吃。”
宋大夫笑道:“誒!那我吩咐廚房多燒幾個菜!”
顧嬌嗯了一聲,開過年的第一頓工作餐,豐盛些也好。
顧嬌繼續埋頭整理藥材,忽然間一個清瘦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請問,有大夫嗎?”
顧嬌抬眸,是個俊雅清秀的男子,就是形容太削瘦了些,面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就是,這邊來。”
她說著,打算將人帶進診室,就聽得對方訕訕道:“不用,不用,我抓點藥就好,不用看。”
顧嬌:“不用看怎么抓藥?”
男子從漿洗得發慌的袖子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我有方子。”
這人的氣度不像是市井流民,可他的衣著和那些流民一樣寒酸。
顧嬌接過方子看了看,對他道:“這方子不適合你的病。”
“啊?”男子一怔,“可是,你又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怎么斷定方子不適合我?”
顧嬌把方子還給他:“這張紙這么舊,用了很久了吧?可是你的情況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如果方子有效,你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男子感覺右上腹又疼痛了。
他捂住痛處,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唉,顏值即正義。
這人長得這么好看,讓他病死可惜了。
顧嬌伸出手:“把手給我。”
“嗯?”男子太疼了,一時沒回過神來。
顧嬌索性直接捏住他的另一只手,將指尖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男子勃然變色:“男、男女授受不親!”
他試圖把手抽回來,可發現根本使不上力。
這年頭的小姑娘都這么大力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