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沒有回應。
四皇子是君,宣平侯是臣,就是四皇子的親舅舅見了他都得行一行君臣之禮。
可宣平侯囂張起來不是一天兩天了,別說區區一個四皇子,便是太子在他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稱舅舅。
四皇子的臉有些火辣辣的,卻不敢真拿皇子身份去壓宣平侯,他看了看地上東倒西歪的四名高手,又看看一臉不屑的常璟,咬了咬牙,拱手說:“方才我的人不長眼,沖撞了舅舅,還望舅舅恕罪。”
馬車內傳來一聲似是而非的嘆息,緊接著窗簾被掀開了。
宣平侯冰冷而又倨傲的目光落在四皇子的臉上:“看好自己的狗,不然本侯會殺掉。”
說罷,也不等四皇子應不應下,冷冷地放下了簾子!
四皇子捏緊了手指,躬身拱了拱手,道:“是,外甥記下了。”
“那還不快走?”常璟催促。
四皇子蹙了蹙眉,帶著四名身受重傷的大內高手離開了。
他人都走遠了,卻又回過頭來,怨憤地望了眼一動不動的馬車。
宣平侯,你最好一輩子坐在高處,不要摔下來!
四皇子離開后,宣平侯好整以暇地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
長得……挺出其不意的。
他先看到的是右臉,美若天仙,然后她的左臉轉了過來,他差點羽化登仙!
宣平侯:“常在車頂上走?”
顧嬌:“偶爾。”
冤有頭債有主,今兒這事頭號罪人是常璟,宣平侯不會拿她撒氣,況且他也猜出她為何會飛檐走壁。
“醫女?”宣平侯問。
“大夫。”顧嬌糾正他。
宣平侯嗤笑一聲:“那就是醫女。”
“不是。”顧嬌認真道,“醫女只給女人治病,可我剛剛治了你。”
所以,你是不是女人?
宣平侯:“……”
宣平侯牙疼!
長得不怎樣,口齒卻一等一的伶俐。
宣平侯拿出錢袋,在里頭扒拉了半晌,扒拉出一個最小的銀裸子,還不大滿意,一臉的肉痛:“給,診金!”
這下輪到顧嬌牙疼了。
來京城這么久,真是頭一回見皇親國戚給診金給得這么小氣,顧嬌突然覺得四皇子那聲舅舅怕不是假的。
宣平侯呵呵道:“怎么?嫌少?你不是大夫么?又不是土匪,就剛剛那么一下你還想收多少銀子?”
顧懟懟成功被人懟了一回,無言以對。
她默默地收好銀子。
小模樣有些幽怨。
顧嬌下了馬車。
宣平侯忽然挑開簾子:“是不是嫌少啊?”
顧嬌點頭點頭。
宣平侯得意挑眉:“那也不多給!”
顧嬌:“……”
小丫頭踩了他一腳,臉還疼著呢,腰也差點被她壓斷了。
宣平侯并不會因為這件事便把顧嬌當作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既是大夫,那么救死扶傷便是她的本分。
她方才只是盡了一個大夫的本分,而他也付了一個患者該付的診金。
銀貨兩訖,各不相欠。
宣平侯漫不經心地說道:“好了,去國子監吧,我那小外甥不是出事了嗎?別真讓他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