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
瑞王妃若拿權勢壓她,她一早拒了,可瑞王妃拿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巴巴兒地看著她,她嘆息一聲,就答應了。
“你最好了!”瑞王妃帶著顧嬌坐上了自己的馬車。
顧嬌出診的對象是當朝的一位太妃,這位太妃并不住在皇宮,而是住在普濟寺附近的一座庵堂中。
也要渡過那條河。
索橋已被重新修好,可能走馬車的只有石拱橋。
馬車在庵堂外停下。
二人下了馬車。
瑞王妃讓女官在外等著,自己帶著顧嬌進了庵堂。
這座庵堂不大,師太也不多,她們一共就見到兩個。
“太妃在嗎?”瑞王妃問。
“在的,王妃這邊請。”一個小師太將瑞王妃與顧嬌帶去了后院的一間禪房。
禪房內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瑞王妃心頭一緊,提著裙裾走了過去:“太妃娘娘!您還好嗎?”
床前,一名老嬤嬤對瑞王妃行了一禮:“王妃。”
瑞王妃在床邊坐下,握住咳嗽之人枯瘦的手:“您怎么病成了這樣?”
“咳咳……你來做什么?我不礙事……老毛病了……咳咳……”她咳嗽得厲害。
顧嬌背著小背簍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這是一個帶發修行的老夫人,與姑婆差不多年紀,優雅的面龐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美貌。
“這位是……”對方朝顧嬌看了過來。
“太妃娘娘,這是我朋友,她姓顧,她的醫術很厲害!她是來為您治病的!”瑞王妃說著,看向顧嬌,“顧姑娘,這是靜太妃。”
顧嬌頷了頷首。
她沒有給人彎身下跪的習慣。
靜太妃是出家人了,倒也不在意這個,她掩面咳嗽了兩聲,對顧嬌道:“既是芊芊的朋友,便不要拘謹,我不是什么太妃了,你叫我靜安師太就好。”
顧嬌給靜太妃把了脈,檢查了身體:“師太從前也有哮喘癥嗎?”
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姑娘,一下子便診出自己是哮喘,靜太妃挺意外,可到底是這個歲數的人了,并不會一驚一乍了。
她道:“從前就有,老毛病,春天犯得最厲害。”
“可以治愈嗎?”瑞王妃看向顧嬌。
“很難根治,但可以控制。”顧嬌打開小藥箱,拿了哮喘藥與哮喘噴霧給靜太妃,交代了如何使用,以及一些生活上的禁忌。
靜太妃向顧嬌道了謝。
瑞王妃與靜太妃說了會兒話,一直到靜太妃困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坐上回去的馬車后,瑞王妃長嘆一聲:“太妃娘娘太可憐了,這是何苦呢?”
靜太妃是皇帝的養母,皇帝生母出身微寒,只是個小小宮女,沒資格撫育皇子。皇帝一出生便被過繼到了靜太妃的名下。
那時的靜太妃還只是靜嬪,幾年后生了一個小公主才晉了位份成為靜妃。
靜妃是個溫和寬厚的女人,在后宮從不爭風吃醋,也不見她興風作浪。
許就是她這種不爭不搶的性子,才被莊太后看中,放棄那么多皇子不立,立了她的養子為帝。
不過,她也是做出了犧牲的。
皇帝既已過繼到她名下,那便是她的兒子,皇帝登基為帝,她也該被封為太后。
可莊太后如何會允許宮里出現第二個太后?
于是才有了靜妃思念先帝,愿帶發修行日日為先帝誦經的事情。
“不過,民間還有另外一個說法。”瑞王妃沒拿顧嬌當外人,她沒自己的小姐妹,顧嬌是第一個,她單方面認定的。
她說道:“靜太妃有心上人,她不稀罕做太后,是自請出家的。”
這話她連妹妹杜曉蕓都沒說過。
當然主要也是杜曉蕓是個大嘴巴,而且是個無腦偏向太子妃的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