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懷孕也就罷了,怎么短短幾天的功夫,寧王妃也有喜了?寧王妃已經是第三胎了,前兩胎都是閨女,不甚得陛下器重,可若是這一胎一舉得男,大皇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就更難以撼動了。
陛下對這個長子是有十分深厚的感情的,當年莊貴妃生下大皇子時陛下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皇子,那些年廢太子與柳家勢頭強勁,將幾位非他陣營的皇子打壓得喘不過氣來。
陛下的府邸連個奶娘都沒有,大皇子沒奶吃,是陛下親自去擠羊奶給他。
陛下用心養過這個兒子,因此哪怕與莊家不和、與莊貴妃感情冷淡,也從不冷落長子半分。
蕭皇后突然后悔給太子妃安排這么多差事了,她最大的任務應當是給趕緊誕下皇孫才是。
莊貴妃走后,蕭皇后語重心長地叮囑了太子妃,讓她務必為皇室誕下嫡長孫,還給太子妃賜了補湯。
做完這些不夠,蕭皇后還讓人將太子叫了過來,讓他減少朝廷的要務,能交給手下的就交給手下,多騰出空來與太子妃生個龍孫。
太子是孝子,當晚便撇下公務早早回了東宮。
太子妃靜靜地坐在房中,桌上是一碗快要涼掉的湯藥。
“琳瑯。”太子大步流星地入內。
太子妃站起來,轉身沖他行了一禮:“殿下。”
太子上前握住她的手,滿眼盡是溫柔:“都說了你我是夫妻,沒人的時候不許與我這般生分。”
太子妃笑了笑:“殿下怎么這么早回來了?吏部的事都處理完了嗎?”
太子道:“那些事哪兒有你重要?”他說著,注意到了桌上的藥,“是母后賜給你的藥嗎?你怎么還沒喝?都快涼了。”
“方才太燙了。”太子妃放下手頭的書冊,伸手去端起藥碗。
太子忽然開口:“琳瑯,你心里……是不是還沒忘記表弟?”
太子妃笑著抬起頭,溫柔地看向他:“怎么會?我如今已是太子殿下的人,我心里只有殿下。”
“你不要再惦記表弟了,表弟不能讓你做皇后,孤可以。”太子摟住她柔軟的腰肢,“琳瑯,給孤生個孩子。”
月黑風高,燭火輕搖。
國子監總算結束了一天的課業,蕭六郎杵著拐杖回了碧水胡同。
院門虛掩著,堂屋留著一盞燈。
蕭六郎進了院子,關上院門,插上門閂。
等進了堂屋他才發現顧嬌在等他,只是等得太久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腦袋向左側著,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小臉被壓得肉唧唧的,左臉上那塊紅色的胎記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若隱若現。
三月的夜風很涼。
蕭六郎轉身關上堂屋的門。
他動作很輕,可顧嬌依舊醒了。
她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到蕭六郎,瞌睡瞬間醒了,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你回來啦?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熱吃的。”
她的眼神太亮了,仿佛帶著溫度。
蕭六郎不著痕跡地錯開視線,道:“不用了,我吃過了。”頓了頓,強調道,“是真的吃過了。”
顧嬌的目光于是落在了他的肚子上,那認真的小模樣,似乎在判斷他的肚子有沒有鼓起來。
蕭六郎的心里又涌上了那股陌生的感覺。
萬幸她最終信了,否則她提出我不信除非你給我摸一下,那樣蕭六郎可就不知所措了。
顧嬌打了個小呵欠:“那你早點歇息,明天還要上課。”
蕭六郎嗯了一聲,轉身往西屋走,突然想到什么,扭頭問她:“要是……我考不上怎么辦?我名落孫山,自此消沉,一蹶不振,一輩子都沒了出息……”
“我養你。”她毫不猶豫地說。
“為什么?”
“你是我相公呀,我們是夫妻。”
蕭六郎的心口又被揉了一把。
這丫頭,怎么每次都能在不經意間說出如此戳人心坎的話?
“咝——”
顧嬌突然皺著小眉頭,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么了?”蕭六郎趕忙走過去,隨后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清了清嗓子,恢復了一臉清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