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月兮今日穿的是一身素凈的窄袖青衣長裙,這也是時下京城流行的樣式,她很納悶,明明京城一直都以廣袖華麗的裙衫為美的。
越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越是把袖子做得寬大隆重,只有窮人家的姑娘才穿窄袖,畢竟要方便干活。
上次她見太后很喜歡時興的朱砂妝,尋思了一下太后會不會也喜歡時興的裙衫,結果是她賭對了。
太后很喜歡。
莊太后的眼神都溫和了,對她道:“上來。”
莊月兮大喜過望。
她這是能坐上太后的鳳攆了?
太后的鳳攆可是連公主都沒坐過的。
莊月兮受寵若驚地坐了上去!
鳳攆的地上鋪著柔軟的絨毯,據說是用上等的雪狐毛所制,仿佛踩在云朵上一般,真有種至高無上的榮耀感。
這可比馬車和轎子氣派太多,莊月兮坐在莊太后身邊,從這個高度看過去,感覺皇宮的景致都不一樣了。
莊夢蝶還在呼呼大睡,完美錯過了乘坐鳳攆的機會。
抵達仁壽宮后,莊太后讓人將庫房打開,把里頭的好東西一一搬了出來,她靜心挑選了幾樣送給莊月兮,有東海夜明珠、西沙紫煙壺、東晉玄鐵匕首、前朝太蒼古劍、昔日戰王盔甲……
前面兩樣還算說得過去,后面怎么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什么匕首古劍盔甲的,是送姑娘家的東西嗎?
她這樣的才女,其實更喜歡名跡字畫啊。
不過,既然是太后送她的,她依舊十分開心就是了。
莊太后一直一直送,連玉珠子與金貔貅甚至做木工的刀具都拿出來了,莊月兮一頭霧水。
這些都像是給孩子玩的東西……
“會不會太多了?”她定了定神,問。
莊太后就道:“給嬌嬌的,不多。”
話音一落,莊太后自己都怔住了,“哀家剛剛說了什么?”
莊月兮愣了愣,說道:“沒什么,您說給我的,不多。”太后也真是的,怎么連她名字也叫錯?她是有乳名,叫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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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嬌回到醫館的院子,蕭六郎立刻給她換藥。
她趴在柔軟的床鋪上,蕭六郎輕輕地掀起她的衣衫,這次倒真沒帶任何旖念,因為她實在傷得太重了,給皇帝搶救扯到了傷口,好幾處結痂的地方都裂開了,血水滲透了紗布,干涸后與紗布黏在了一塊兒。
蕭六郎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對她道:“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床鋪上的人沒有動靜。
蕭六郎俯身一瞧,就見她已經睡著了,她的眼眸微閉,纖長的睫羽在頰上落下一片疏影,鼻尖微微冒著汗水,應是睡夢中也在隱忍疼痛。
原來不是不疼,是不在乎這點疼。
是因為從前有過更疼的時候嗎?
蕭六郎蹙了蹙眉,為她換藥的動作更輕了些。
……
碧水胡同,一家人坐在一塊兒吃飯,飯桌上沒了顧嬌,沒了蕭六郎,更沒了總是詢問他們今天都做了什么的姑婆。
飯菜都不香香了。
……
五月初十,朝考的成績出來了,杜若寒榜上有名,排行第七,馮林與林成業分別排行八十與七十九,總錄取人數八十人。
參與朝考的進士中,共有七十二名二甲進士,其余全是三甲同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