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幾乎當下就斷定,她曾生活在這里。
前院的竹子、菜地、小小魚塘,后院的海棠樹、狗屋與雞籠,與反復縈繞在她腦海中的情景悄然重疊在了一起。
“汪!”
小八撒歡地朝她撲了過來!
秦公公臉色大變,張開雙臂擋在她面前:“護駕!”
小八甩了他一個白眼,撲到老太太腳邊,一陣撒歡蹦跶。
很快小雛鷹也從屋頂飛了下來。
“啊啊啊!”秦公公嚇得半死,那是老鷹啊!
小雛鷹撲哧著翅膀,落在了莊太后的肩頭。
“誰來了呀?”姚氏從屋子里出來,看到與離家那日一身打扮的莊太后,姚氏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懷孕了,這是莊太后的第一反應。
不是看出來的,是她本該就知道。
“您、您回來了?”姚氏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她,更不知她為何會來了這里,姚氏有些忐忑與緊張。
莊太后看著廊下的一間屋子。
姚氏回頭看了一眼,忙道:“小順與琰兒去學藝了,還沒回來。”
莊太后又看向對面的屋子。
姚氏道:“您的屋子我一直都有收拾。”
她的屋子么?
莊太后拍拍小雛鷹的翅膀,小雛鷹聽話地飛了下去,她自己則走進屋。
秦公公快步上前,先一步推開了房門。
天色暗了,屋內沒掌燈,但南北通透,看得出是間不錯的屋子,就是太小了些,還沒仁壽宮的一張鳳床大。
秦公公心疼壞了,太后這段日子就是住在這種旮旯里嗎?
可莊太后并不討厭這里,她的指尖撫過掉了漆的家具,一股深深的熟悉感自指尖傳來,蔓上她的四肢百骸。
小凈空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半晌沒等來姑婆哄他,他又擔心姑婆是不是又走掉了,他忙將西屋的門拉開一條小門縫,將小腦袋伸出來巴巴兒張望。
結果就對上了莊太后的眼神。
小凈空猛地將小腦袋縮回去,哼哼地關上了房門!
莊太后去了小家伙的屋。
小家伙背對著她,將自己懟在一個衣柜旁的墻角。
“出來。”莊太后說。
“不出來!”小凈空氣呼呼地說,說完,又回頭偷瞄了她一眼,“你、你喂我飯飯才出來!”
一撒嬌,疊字都跑出來了。
一刻鐘后,莊太后與小家伙坐在了院子里。
二人面前的小木桌上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自己吃。”莊太后說。
小凈空小嘴兒一癟,仰頭,扯著嗓子,一鼓作氣:“嗚哇——”
莊太后身子一抖,抓了一勺小米粥就塞進了小家伙的嘴里!
老祭酒與蕭六郎從國子監與翰林院歸來。
“莊家那幾個匹夫你不必搭理,回頭我自會想法子收拾他……”
們字未說完,老祭酒與蕭六郎走過了穿堂,他一眼看見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給小凈空喂飯。
為什么是老太太,而不是莊太后,因為她穿著老太太的衣裳。
老祭酒今天剛支了點俸祿銀子,他第一反應是一把捏住錢袋:“我沒藏私房錢!”
莊太后陰惻惻地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