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唐岳山趕回了元帥府。
“少爺呢?他真的醒了?”他下了馬車便問等候在門口的管家。
管家忙道:“是的,方才的確醒了,我記得您的吩咐,少爺醒了立馬通知您。”
自打出了昨晚的事,唐岳山不放心再把唐明單獨留在院子,命人將唐明挪到了自己的院子。
這會兒唐明正躺在他的房中,睡在他的床鋪上。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香,壓下了唐明身上的血腥氣。
可唐岳山依舊能夠聞到,他蹙了蹙眉,來到床前。
蔣醫官與吳醫官皆在。
二人沖他行了一禮:“唐大人。”
唐岳山擺了擺手,讓二人免禮,他在床邊坐下,擔憂地看著眉頭緊皺、雙眼緊閉、臉頰毫無血色的唐明,問道:“不是說醒了嗎?”
吳醫官道:“醒了一小會兒,喝了兩口藥又睡下了。”
事實上只喝了一口,還灑出來半口。
唐明的臉色比早上唐岳山離開時更蒼白了些,氣息也尤為微弱,唐岳山心如刀絞,他從丫鬟手中拿過巾子,擦了擦唐明即便在昏迷中也因為疼痛而滲出額頭的冷汗。
隨后他問兩位醫官道:“他……可還有救?”
兩位醫官面面相覷了一眼,用眼神你推我、我推你,最后還是蔣醫官輕咳一聲開了口:“我等自將盡力!”
“本帥要的不是盡力!是你們治好他!本帥就這么一個……”唐岳山的話說到這里,捏緊了拳頭,隱忍痛楚道,“侄兒,本帥膝下無子,他就是本帥的繼承人,本帥不容許他有任何閃失!不論是他的命還是他的……”
言及此處,唐岳山掃了眼唐明的某處:“他可還能……再舉?”
他不是讀書人,講不出文縐縐好聽又含蓄的話,再舉已是他面對醫官所能掐出的最文雅的字眼了。
兩位醫官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畢竟這個……他們是當真說不準吶,少了一個囊袋,按理說沒有徹底變公公,可他又傷得這么重,到底是不能與正常男子相提并論了。
醫官們沒給個準話,唐岳山很憤怒,就在醫官們被他嚇得幾乎開始觳觫之際,下人稟報唐大夫人來了。
唐岳山一改震怒之色,斂起周身殺氣:“你們先退下!”
“是!”
醫官們如釋重負,暗道唐大夫人來得真是時候啊。
唐大夫人是紅腫著一雙眼眸進屋的,這一場連一場的噩耗,讓她早晨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唐岳山的目光落在她哭紅的雙眼上,眸光動了動,起身讓出床邊的位置,微微拱了拱手。
唐大夫人目不斜視地與他見了禮。
二人之間的距離保持得很明顯。
“給大夫人倒杯茶。”唐岳山吩咐下人。
下人:“是。”
“不用了。”唐大夫人哽咽拒絕,摸了摸唐明的臉,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我苦命的孩兒……”
唐岳山定定地看著唐大夫人的側臉,鄭重道:“大嫂請放心,我一定會治好明兒的!”
唐大夫人捂住嘴,含淚點了點頭。
唐大夫人坐了一會兒,醫官還要給唐明喂藥,她不便耽擱兒子的治療,遂起身離開。
許是哭太久,站起的一霎她一陣目眩頭搖,身子踉蹌了幾步。
唐岳山神色一變,上前一把扶住她,眸中盡是緊張之色:“大嫂!”
唐大夫人被扶住,眩暈感很快過去,她看了看握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臉色一變,忙將手臂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