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莊太后說。
“謝太后。”唐岳山目不斜視地站起身來。
“賜座。”莊太后吩咐秦公公。
秦公公帶著小太監,為唐岳山搬來一把官帽椅,放在大殿的正中央,正對著太后娘娘。
饒是與太后這般面對面地坐著,氣氛有些詭異,不過這是一種殊榮,唐岳山還是挺受用。
莊太后不怒自威地說道:“你是哀家的肱骨大臣,哀家信重你,就不與你兜圈子了,哀家今日叫你來是為了顧都尉的事。”
唐岳山聞言,神色就是一頓。
顧長卿的事鬧得極大,宮里應當也早已聽說了,只是沒料到太后竟會過問此事。
莊太后給秦公公使了個眼色。
秦公公會意,端著一個托盤走上前,托盤里放著一把雕花匕首:“唐大人,請過目。”
唐岳山拿起匕首看了看,刀鞘沒什么特殊的,不過當他把刀身拔出來,就看見了刀柄與刀身相接的地方刻著一個字:卿。
他隱約猜到這是誰的匕首了,卻不解為何它會在太后手中,他古怪地蹙了蹙眉:“這是……”
莊太后面不改色道:“是昨晚處置完那兩名刺客后,在他們身上發現的。”
唐岳山道:“他們是顧長卿的人?臣就知道是他們!”
莊太后冷聲道:“枉你行軍打仗多年,竟連如此拙劣的栽贓嫁禍都看不出!真是顧長卿的人,會帶著顧長卿的物件作案嗎?”
唐岳山一噎。
若是顧長卿本人去刺殺,倒是可能不慎掉落物件在現場,可若是別人拿著他的東西,那還能不是栽贓?
莊太后接著道:“別看了,哀家已經找定安侯府的人確認過了,這就是顧都尉的匕首。還有,哀家聽說,昨夜軍營刑房走水,差點燒死顧都尉。”
唐岳山把匕首放回托盤里,秦公公端著托盤退至一旁。
唐岳山答道:“沒錯,不過他躲進了十八銅人陣,毫發無損。”
莊太后眉目冷艷:“區區一場火值得他躲進陣法嗎?依哀家看,分明是有人想逼他出去。”
“那他為何不擒住對方?”唐岳山問。
他之所以這么懷疑是有緣由的。
如果顧長卿打得過對方,那么根本不必躲起來。
可如果顧長卿打不過對方,那么他能闖過去的陣法,對方也闖得進去,照樣可以把他逼出去。
莊太后四平八穩地說道:“若對方反咬一口,說是來救他的,是他同伙,他當如何?你是信他,還是信那名刺客?”
自然……是信那名刺客。
仇恨已經蒙蔽了唐岳山的眼睛,他不會相信任何對顧長卿有利的證據。
唐岳山被噎得啞口無言。
莊太后緩緩嘆道:“哀家知道,你很想處死顧都尉。”
唐岳山捏緊了拳頭:“他不該死嗎?他害了明兒!”
莊太后冷眸一厲,一巴掌拍上桌上:“可你的明兒也害了別人!”
強悍的氣勢排山倒海而來,饒是唐岳山這樣的絕頂高手竟然也險些臣服在太后的鳳威之下!
唐岳山的氣勢弱了些,卻仍滿腹不甘:“太后何出此言?”
“帶上來!”
莊太后話音一落,兩名孔武有力的太監便押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年輕壯漢走了進來。
唐岳山看了半晌才堪堪認出對方:“你……你不是明兒的長隨嗎?叫……鄧哥兒的那個?”
鄧哥兒撲通跪下:“太后饒命——老爺饒命——”
唐岳山沉著臉道:“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本帥上上下下找你!”
鄧哥兒害怕地哭道:“我……我……我聽說公子被顧都尉砍了胳膊后……我就跑了……”
唐岳山蹙眉道:“你為何要跑?人又不是你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