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的眼神很冷,又讓他想到了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他捏緊了拳頭,壓下心頭驚悚,憤怒地看著蕭六郎:“你好卑鄙!”
蕭六郎淡淡地扯了扯唇角:“謬贊了。”
“你!”
無恥!
楊舟爬到今日的官職并不容易,他在翰林院熬了許多年了,他不像安郡王與杜若寒那樣是有家底和背景的,他當初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庶吉士而已。
而他做的事也沒多過分!
曾經他來翰林院也是被人這么刁難過來的!
為什么前輩能對他做的事,他就不能對蕭六郎做!
楊舟氣得都語無倫次:“你……你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
蕭六郎滿眼平靜:“看不慣你。”
楊舟噎得險些吐血,他揚起拳頭。
“喂——”寧致遠大叫。
蕭六郎眼睛都沒眨一下,眼神極淡地看著他:“你,正七品編修,沒資格對我動手。”
楊舟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蕭六郎攏了攏寬袖,手心里拿著他摘給她的花,他不想弄壞了:“下次,記得要行禮。”
說完,他與楊舟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切的安郡王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楊侍讀的事他也聽說了,撇開事件本身不談,方才蕭六郎對楊舟的態度會不會太囂張了?
并不是那種跋扈的囂張,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與冷漠,仿佛骨子里便透著矜貴。
這還是那個逆來順受的蕭六郎嗎?
怎么好似變了個人?
難道……就因為有姑婆與宣平侯給他撐腰嗎?
蕭六郎走出翰林院時,翰林館那邊也放學了,幾個庶吉士相邀過來向蕭六郎請教學問。
蕭六郎道:“我今日有事,你們明天中午再來找我。”
“啊,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還是想問問,是很急的事嗎?”
“嗯。”蕭六郎微微點頭,望了眼前方立在巷口的一道小身影,眉眼彎了一下,看向他們道,“很急,所以抱歉,你們明天再過來吧。”
眾人紛紛應下。
“是我眼花了嗎?蕭大人方才是不是笑了?”
“我也好像看見了。”
“蕭大人原來可以這么溫柔的嗎?”
蕭六郎雖不是天生一副冰塊臉,但也十分冷漠疏離,要不是有馮林與林成業帶頭向他請教,他們怕是不敢硬著頭皮來找他的。
他們心中好奇,忍不住一直追著蕭六郎看。
他們看見蕭六郎來到第一個巷口,與一個姑娘說起了話。
他眉眼掠過一絲罕有的溫柔,側臉的輪廓都好似變得柔和了。
“送給你。”他將一朵新摘的四季海棠遞給她。
顧嬌接過海棠花聞了聞,有些愛不釋手:“真香,今天還順利嗎?”
蕭六郎抬手,輕輕地將她鬢角的發絲攏到耳后:“嗯,順利,我很快就要升職了。”
雖然八字還沒一撇,不過,侍讀的位置空出來了。
有資格頂替的人很多。
但如果你喜歡,我會去爭取。
“真的嗎?”顧嬌的眸子一亮。
在她清澈喜悅的眼神里,蕭六郎一顆心控制不住地慢慢融化:“嗯,真的。”
顧嬌仰起頭來看著他,眼底是從未動搖過的篤定與信仰:“我就知道,我相公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