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稍稍拔高音量,又叫了一遍:“太后,陛下來了。”
寢殿內依舊毫無動靜。
翡翠疑惑地皺了皺眉,說道:“太后,奴婢進來了。”
她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提著群裾跨過門檻。
須臾,寢殿內傳來了一聲尖叫——
皇帝勃然變色,大步流星地奔進寢殿:“出了什么事?”
翡翠面色發白地跌坐在地上,她面前是一個打翻的錦盒,而在錦盒旁趴著不省人事的秦公公。
“陛下?”
魏公公也趕到了,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愣,隨即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探了探秦公公的鼻息,神色略略一松,道:“還有氣,奴才去傳御醫。”
皇帝點點頭,魏公公起身出去,沒忘記把嚇傻的翡翠一并拽了出去。
寢殿內空蕩蕩,靜得瘆人。
“母后。”
皇帝一臉警惕,嘗試著喚了一聲,并無回應。
仁壽宮的大內高手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震驚,顯然,他們也沒料到莊太后在寢殿中不翼而飛了。
寢殿并無多少打斗痕跡,只有一個摔下來的盒子與暈倒的秦公公。
皇帝將盒子拾了起來。
他認識這個盒子,母后十分寶貝它,他小時候常去母后的坤寧宮,他什么都能碰,除了這個盒子。
他雖乖覺,可到底好奇心重,有一次趁著母后入睡,他還是偷偷地看了盒子里的東西。
是一雙嶄新的虎頭鞋。
說新其實也不大新了,顏色有點褪了,只是沒被穿過,明顯與舊鞋的樣子不一樣。
他一度以為那雙虎頭鞋是屬于寧安的,可過了許久許久之后他才明白那雙鞋是母后為她的親生骨肉準備的。
只是那孩子死了,生下來就是死的。
何其殘忍?
所以對方是用這雙鞋要挾母后乖乖跟他走的嗎?
這只是皇帝的猜測,不過當大內高手找遍了仁壽宮仍不見莊太后的蹤影時,皇帝就沒辦法不正視這種可能了。
在御醫的救治下,秦公公醒了過來,可惜他什么也沒看見,后頸一痛便暈了過去。
皇帝沉吟道:“能在那么多大內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潛入仁壽宮,對方不是泛泛之輩,而且對方是有備而來。”
整個后宮有機會知道這雙鞋的人屈指可數,皇帝的心里立即涌上一個猜測,他神色冰冷地往庵堂走去。
事情鬧得有點大,魏公公差人將何公公也叫了過來。
當皇帝抵達庵堂時就明顯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庵堂太安靜了,與莊太后的寢殿如出一轍。
皇帝舉步。
何公公上前道:“陛下,奴才先去瞧瞧!”
皇帝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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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公公進了庵堂,轉悠了一圈,出來道:“陛下,靜太妃與蔡嬤嬤不見了,其余人都暈倒了,不知是被打暈的還是被迷暈的。”
皇帝的眸子里倏然掠過一絲危險,他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好,很好!”
何公公對下人就沒魏公公這般仁慈了,請什么御醫?一盆涼水足夠了。
庵堂那個叫惠安的小尼姑最先被潑醒,醒來便哇哇大叫:“別殺我!別殺我!太妃娘娘別殺我!我什么也沒看見……真的……”
“你看見什么了?”何公公扔掉手中的桶子問。
惠安的叫聲戛然而止,她望了望陌生的何公公,又望向神色威嚴皇帝,眼前一紅膝行著撲了過去。
可魏公公沒讓她接近皇帝,一步攔在她身前,呵道:“放肆!”
惠安嚇得縮回手,眼淚直掉。
皇帝自魏公公身后走出來,淡淡地看向她:“你都看見什么了?老實交代,朕不傷你。”
惠安戰戰兢兢地哭道:“我……我看見……太妃娘娘……拿著劍……傷……傷了好幾個……人……和一伙兒黑衣人……從這里……出去了……”
皇帝聽明白了,靜太妃的手中有一伙高手,她帶著那伙人傷了庵堂附近的侍衛突出重圍。
看來太后是被她劫走的沒錯了。
就是不知有沒有出宮。
皇帝冷聲道:“封鎖皇宮,從此刻起,一只蒼蠅也別放出去!另外,通知禁衛軍,關閉城門,在城中仔仔細細地搜查……”
魏公公遲疑道:“明查還是……”
皇帝蹙了蹙眉,說道:“暗中調查。”
魏公公應下:“是!那陛下您……”
皇帝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出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