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公主暈倒了,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
院子里的下人卻并沒因擔憂而驚慌失措,每個人在玉瑾的調配下井然有序地做著自己的事。
信陽公主被玉瑾抱到了床鋪上。
顧嬌沒看出來柔柔弱弱的玉瑾竟也有這般力氣,不過玉瑾到底不是習武之人,這一下實則用盡了她全身力氣。
她狼狽地喘息了一會兒,額頭滲出薄薄的汗珠。
“玉瑾大人,奴婢去請大夫。”一個小丫鬟說。
玉瑾先是點了點頭,須臾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搖了搖頭。
隨后,她看向一旁并未趁亂逃走的顧嬌,凝眸問道:“顧大夫,我可以相信你嗎?”
……
暮色西斜。
蕭六郎結束了一整日的公務,從翰林院出來,一眼看見小三子在門口焦急地打轉。
小三子是醫館的車夫,經常跟著顧嬌出診。
蕭六郎下意識地往小三子身后看了看,只看到一輛安安靜靜的馬車,車簾緊閉,但直覺告訴他,顧嬌并不在馬車上。
“小三子,怎么了?”蕭六郎走過去問。
小三子聽到蕭六郎的聲音,猛地回過頭,一臉驚慌地說道:“蕭大哥,顧姑娘不見了!”
蕭六郎眉心一蹙:“什么時候不見的?在哪里不見的?”
小三子急得不行:“就、就方才……”
蕭六郎安撫道:“你先別著急,慢慢說。”
小三子也知道自己這樣是不行的,好歹他也是跟著顧姑娘見過皇帝的人,他要淡定、要淡定……
小三子平復了一下情緒,將在鋪子前發生的事兒說了。
蕭六郎蹙了蹙眉,道:“你是說她是突然不見的?”
小三子道:“可不就突然嗎?我一手拿著餅子,一手拎著食盒,還對她說餅子要趁熱吃,不然一會兒就軟了,不脆了。她還說了聲好,可轉頭我去看她,她就沒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人不見了!我問餅鋪的兩口子,他們也沒有看見!我就四下找……可我把整條街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著……”
蕭六郎去了案發現場。
“你的馬車當時停在哪里?”他問小三子。
小三子找到距離店鋪約莫半丈的地方,一邊比劃,便道道:“這兒!馬是站在這里,車廂是在這里!”
這家鋪子做完顧嬌那一單生意后,食材耗空關了門,沒再有什么客人過來。
蕭六郎在現場仔仔細細地轉悠了一番,忽然蹲下身來,拾起一截斷裂的炭筆。
炭筆并不是很好的寫字工具,一般人不會用它,顧嬌很愛用,姑婆送給她的荷包里有個專門放炭筆的內膽夾層,臟了可以拿出來清洗。
她平常都會在里頭放上一兩截。
但蕭六郎手中這一截炭筆并不是顧嬌慣用的炭筆。
她的炭筆處理過,質地較為柔軟。
這種炭筆是某人專用的炭筆,他只在一個地方見到過。
……
朱雀大街的宅院中,信陽公主幽幽醒來。
玉瑾一直守著她,見她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道:“公主,您醒了?感覺怎么樣?”
信陽公主不是頭一回暈倒了,但卻是頭一回醒來后感覺如此輕松,既不頭昏腦漲,也不渾身酸痛,仿佛只是隨意地睡了一覺。
玉瑾看她的臉色便知她恢復得比以往要好,笑了笑,說道:“公主方才暈倒了,是顧大夫為公主施針治療的。”
她說著,站起身來,后退一步行了一禮,“臣擅作主張了,請公主責罰。”
信陽公主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會罰你的。”
玉瑾露出一抹笑來。
信陽公主問道:“那丫頭人呢?”
玉瑾回頭望了望,說道:“在院子里。”
姹紫嫣紅的院落中,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下,某人又被迫營業撅筆,小臉黑得不行。
“你說你一個高手,堂堂昭國龍影衛,天下第一牛逼哄哄的武功大佬,干嘛喜歡人家打你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