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太子妃的臉。
太子妃感受到了無盡的威脅,她素手一握,對太子道:“殿下還是去看看吧。”
太子道:“孤不放心你。”
太子妃垂眸道:“有春瑩陪著臣妾,殿下有什么不放心的?”
最終在太子妃的勸導下,太子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他去了才知道蕭六郎讓刺客抓了,下落不明,父皇要寧王帶兵去找人,既然他也去了,父皇便也給了他一隊人馬。
大半夜不能回東宮陪琳瑯,要在大街上漫無目的搜查蕭六郎,太子憋屈壞了!
“真的,不就是長得像蕭珩,又不是真正的蕭珩,父皇干嘛這么器重他!還讓我這個太子屈尊降貴去尋他!”
被太子苦苦尋覓的蕭六郎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在信陽公主的床鋪上,顧嬌為他換上了最后一個吊瓶。
夜已深。
顧嬌與龍一在屋子里靜靜地守著他,顧嬌是坐在床邊守著,龍一是坐在房梁上守著。
給蕭六郎打完吊瓶后,顧嬌趴在床沿上抵擋不住困意睡著了,龍一始終睜圓一雙眼睛,像只不睡覺的貓頭鷹。
不知過了多久,整條朱雀大街都靜了下來,屋子里只剩下幾人平順的呼吸。
忽然,屋門被從外輕輕地推開了。
一只潔白的繡花鞋跨過門檻,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光潔如新的地板上。
優雅的金色裙裾如浮動的金箔湖面,緩緩迤邐而過。
蕭六郎睡得迷迷糊糊的,想睜開眼卻沒什么力氣。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一只溫柔的素手貼上了自己額頭。
他不知這是誰的手,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那只手貼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等蕭六郎徹底睜開眼時,只看見趴在自己身側睡過去的顧嬌。
他的手被顧嬌握在手中,而顧嬌的另一只手被她自己壓在身下。
這個姿勢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騰出手來去觸碰他額頭的。
所以,只是自己在做夢嗎?
黑漆漆的,他又只醒了一半,一時間沒意識到自己在哪兒,這環境、這氣息并不讓他生厭,也不讓他感覺陌生。
他拉過被子蓋在顧嬌的肩頭,拿出了顧嬌那只被她自己壓在身下的手,閉上眼,再次睡了過去。
顧嬌暫時沒宣揚蕭六郎脫險的事,在夢里,她只知有人買兇暗算蕭六郎,卻不知那人究竟是誰,對方不知蕭六郎已經安全了,指不定這會兒正在瘋狂搜尋蕭六郎的下落呢。
至于信陽公主這邊,她貌似也沒將蕭六郎的風聲走漏出去。
天蒙蒙亮,顧嬌回了一趟碧水胡同,總要給家里人報聲平安的,順帶著收拾了幾套蕭六郎的換洗衣裳。
其實若是揪出了幕后黑手倒還不怕了,可如今他們在明,敵人在暗,有些防不勝防。
顧嬌想過了,信陽公主這里比較安全,只要信陽公主不開口攆他們,她就當作沒看見她一臉的小嫌棄。
顧嬌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腳剛走,太子妃后腳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