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光也沒了。
顧嬌揉了揉心口的位置。
并不只有一幅畫像,也不只是有蕭珩的畫像。
顧嬌也看到了信陽公主的。
年輕時的信陽公主真美啊,現在也美,但從前的她是一朵陽光下的嬌艷花朵,散發著勃勃生機與活力,如今她變成了一朵絹花。
美是美的,卻不再鮮活了。
顧嬌還看到了一副母子同框的畫像,那是二十多歲的信陽公主與五歲的小蕭珩,信陽公主抱著他,溫柔得歲月都靜謐了。
信陽公主與蕭珩不是她和前世父母的那種糟糕關系,他們曾是世上最親密、最需要、也最依賴彼此的人。
“又偷懶了是不是?老婆子我一會兒不盯著,一個個地都偷奸耍滑起來,回頭讓公主知道了,仔細你們的皮!”
屋外忽然傳來一個兇悍嬤嬤的聲音,她往寢殿的方向走來了,她來到了門口,兩手貼上了房門。
就在她即將推開房門的一霎,龍一倏的自房梁上躍下來,抓著顧嬌帶著她從窗子里躍了出去。
被抓著的顧·小雞仔·嬌面如死灰:“下次……下次能提前打個招呼么?”
由于這個嬤嬤的打岔,公主府一日游提前結束,這樣也挺好的,不然顧嬌真不知要被龍一摁頭藏多久。
只不過,方才一切發生太快,顧嬌來不及把手中的畫軸塞回去,這會兒她懷里還抱著那幅母子二人的畫像。
朱雀大街的宅院,蕭六郎幽幽轉醒,他盯著有些陌生的帳頂,一瞬間不知身在何處,他又看了看屋內的陳設,半晌才反應回來自己是在哪里。
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腦子里開始回憶昨日的事情,他似乎被龍一帶走了,可帶去了哪里并不知情,因為他暈過去了。
半夜雖是醒了一次,卻也不算太清醒,看見顧嬌在身旁,又安睡了過去。
夜半那只放在他額上的頭……
“這位公子,你醒了?”
一個小丫鬟推門而入。
這是信陽公主從酆都山帶回來的下人,蕭六郎從未見過她,她也沒見過蕭六郎。
她并不知蕭六郎的身份,只知是龍一帶回來的人。
信陽公主為何會容忍一個外男睡在自己的床鋪上,她不清楚,也不敢問。
看到陌生的丫鬟,蕭六郎的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荒誕的猜測,他問道:“這是哪里?你們主子呢?”
小丫鬟道:“這是朱雀大街,公子是問公主去哪兒了嗎?”
蕭六郎試探問道:“信陽公主?”
小丫鬟點頭:“是啊。”
看來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這座宅子沒換新的主人。
蕭六郎又道:“我睡了多久了?”
小丫鬟道:“半天一夜!你是昨日傍晚過來的,這會兒是第二日的中午了,公子,你肚子餓了嗎?廚房燉了粥。”
蕭六郎暫時沒胃口,他頓了頓,問道:“你們……公主呢?”
小丫鬟指了指外頭:“公主回公主府了。”
蕭六郎苦澀一笑。
她果然還是不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