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公主繼承了先帝與瑜妃的美貌,寧安都比不上她。
“那霍嬸兒你看我咋樣?”劉嬸子擺了個姿勢,“不孬吧?”
莊太后看了她一眼,在京城敢與信陽公主比美的人,你是第一個。
莊太后十分佩服她的勇氣,點了點頭:“嗯,不孬。”
劉嬸子挺了挺腰桿兒,哼道:“他娘要是不要他,我給他當娘!她要敢來,我和她比比!”
話音剛落,一輛馬車停在了她的面前,一個身著綠色披風的女子緩步走下馬車。
劉嬸子素來只看男人的臉,然而眼下也被對方的容貌氣度驚到了。
咋個有人長得這么好看呢?
若說玉瑾的容貌令劉嬸子目瞪口呆,那么當玉瑾站定之后,將信陽公主扶下馬車時,劉嬸子直接當場石化了。
叱咤風云的莊太后一臉淡定,拍了拍劉嬸子的胳膊:“喏,你要比的人來了。”
劉嬸子:“……”
信陽公主見到莊太后,神色微微一愕,不是震驚她為何出現在這里,而是她竟然穿得像個民間老太太待在這里。
她還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嗑著瓜子兒,見了自己也沒有絲毫收斂掩飾的架勢。
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這是信陽公主不曾見過的莊太后,她素來相信上位者皆有兩副面孔,但表里不一到這個程度的也真是很令她驚訝了。
信陽公主很快收起了心中驚訝,上前微微欠了欠身,有街坊鄰居在,她倒是沒暴露莊太后的身份。
她張了張嘴:“我……”
“西屋。”莊太后嗑著瓜子兒,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地說。
西屋還是很好找的。
信陽公主向莊太后道了謝,邁步走進堂屋,轉身來到西屋外。
西屋的房門虛掩著,蕭六郎坐在書桌后研讀那本燕國的算術書,起先顧嬌以為那本書里是高數,仔細翻了翻發現不僅是高數,它涵蓋的領域十分廣泛,一些本就是書上的內容,一些像是書的主人隨手記下來的小筆記。
蕭六郎這段日子沒去翰林院,就都在書房研究這個。
研究得太投入了,連有人來了都沒察覺。
信陽公主輕輕地走進屋,打量了一下屋中陳設,比起朱雀大街與公主府自是不值一提,但干凈簡潔中透著一股淡淡溫馨與書香氣。
溫馨的感覺是來自地上那幾個凌亂的小箱子。
––––小凈空又禍禍自己的東西了,他放東西沒地方,找起來要翻箱倒柜才可以。
然而就是這一處看似格格不入的凌亂,讓這間寂靜冰冷的屋子有了一絲家的氣息。
蕭六郎的書桌如今也是三分天下。
最大的那一部分被小凈空霸占了,其余的兩個部分,一個屬于蕭六郎的私人區域,另一個屬于他與小凈空的共同領域。
小家伙還在書桌上劃了線。
只是看著桌上的線,信陽公主的腦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一大一小為了爭奪地盤大眼瞪小眼的畫面。
信陽公主心底涌上一股難掩的酸澀。
抬抬手指就能買下全天下書桌的小侯爺竟然會委屈在這種地方,和一個小豆丁共用一張書桌。
但許是有了他下廚的經歷在前,她的接受度比早先高了些。
蕭六郎一直到做完手中的算術題才抬起頭來,而此時距離信陽公主進屋已過去了足足兩刻鐘。
蕭六郎在書桌對面靜靜看著他的信陽公主,眸子里掠過一絲驚愕。
“我能……和你說幾句嗎?說完我就走。”信陽公主神色如常地說。
蕭六郎的眸光微微閃動,他頓了頓,道:“好。”
信陽公主轉身合上了房門,才來到蕭六郎的對面坐下。
午后的陽光靜靜地灑落在窗外,院子里是街坊們八卦誰家媳婦兒又要生了誰家的貓又丟了的聲音,越發襯得西屋格外安靜。
他們已經有四年沒這樣坐在一起了,二人都有些不自在,可這種不自在更多的是來自于母子關系的破裂,誰也不知對方心中想法,更不知該不該又能不能去繼續維系。
最終,還是信陽公主先開了口:“說說你的經歷吧,離開京城后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