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學不學,反正我不教。
唐岳山抱著自己的弓,靠在洞口的墻壁上閉目養神,靜靜等待喉壁上的消炎藥滑下去。
顧嬌沒射箭,只是在練習拉弓而已,動靜不算大,連顧承風都沒驚醒。
然而唐岳山是弓箭手出身,他對弓弦的聲音太敏感了,他只是用聽的就知道顧嬌拉錯了,力道不對,姿勢也不對。
他抱著懷里的弓往左側了側身子,不理顧嬌。
顧嬌繼續練習。
唐岳山又抱著懷里的大弓往右側了側。
天知道唐岳山輾轉反側多少回,顧嬌拉錯弓的聲音簡直讓唐岳山抓狂,這好比夫子在教“養不教,父之過”,可就是有蠢學生在那兒一個勁兒地背“養不教,父之墮”。
夫子受不了!
唐岳山也受不了!
“你!”唐岳山坐直了身子,氣呼呼地睜開眼看向顧嬌,“不是這么拉的!”
說完他后悔了,這丫頭萬一問他,哦,那該怎么拉?他是告訴她還是不告訴她?
不告訴她!
堅決不告訴她!
臭丫頭害了唐明在先,給他下毒在后,他教她他就是驢!
“我就要這么拉。”顧嬌挑眉說。
唐岳山:“……”
顧嬌繼續拉拉拉!
顧嬌拉了多久,唐岳山就崩潰了多久。
終于,唐岳山崩潰得不能再崩潰了,再忍下去,他就要徹底頭禿了!
他唰的站起身來,朝顧嬌走過去,拿著自己手中的弓,給她示范了一遍:“是這么拉的!手握住這里!弦不要太往外,要貼著自己的臉!別貼太緊!像這樣!”
馳騁疆場的天下兵馬大元帥,人生中第一回做了驢。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又或者,比起忍受顧嬌一遍遍地拉錯弓,做驢好像也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顧嬌上手挺快,唐岳山不過是指點了幾遍,她便基本掌握了要領。
唐岳山看了看馬鞍上的箭筒:“用箭試試。”
顧嬌去取了一支羽箭來,搭在弓上,拉開弓弦,對準洞口外的大樹嗖的射了出去!
箭矢射中了樹身的左側,離正中央還有點距離,不過才學第一晚,有這樣的效果已經很讓唐岳山驚艷了。
要知道,唐明初學弓箭時,僅僅拉弓的姿勢就學了一個月。
當然,其中不乏有唐明太小,力氣與領悟力都不如大人的緣故。
但把這丫頭一晚上就教成這樣,唐岳山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唐岳山清了清嗓子,道:“還行,至少射中了。”
都是他教得好,天下第一弓箭手,是頭豬也能給它教出來!
顧嬌眨眨眼,抬起右手指了指,道:“我瞄的是旁邊那棵樹。”
唐岳山:“……”
凌關城內,銀狐男子帶著最后幾名手下回到了太守府。
“大人!”
值守的士兵紛紛朝他行禮,銀狐男子面無表情,腳步匆忙地進了府邸。
他哪兒沒去,徑自回了自己的別院。
“你們都退下。”他吩咐屋子里的下人道。
“是。”下人們紛紛退了出去。
“出來吧。”銀狐男子說。
一名黑衣人從房梁上一躍而下,對著銀狐男子拱了拱手:“主子。”
銀狐男子捂住腰腹,臉色一變跌坐在了椅子上。
黑衣人勃然變色:“主子!”
銀狐男子抬手,示意他別激動:“我沒事……只是受了點傷……”
那小子的紅纓槍并不僅僅是割斷他的腰帶,還劃傷了他的腰腹。
他一路忍著沒說,是因為大敵當前,他的一舉一動都影響著將士的士氣。
“是何人傷了主子?”
主子武藝高強,黑衣人實在是想不到究竟有誰能夠傷了他。
銀狐男子若有所思道:“就是那晚的刺客。”
黑衣人眉頭一皺:“那兩個救走了老定安侯的年輕人?”
“小一點的那個。”銀狐男子回憶著說,“這小子很古怪,他手上有燕國的黑火藥,還有燕國的兵器。”
黑衣人問道:“難道……昭國找了燕國做靠山?”
銀狐男子瞇了瞇眼:“燕國真給他們做靠山,早出兵討伐我們了,燕國的百萬雄師你當是鬧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