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唐岳山看顧嬌竟然都順眼多了。
顧嬌對隨行的大夫道:“這里交給我,你去別處忙吧。”
“是,顧大夫。”
隨行的大夫去安置別的病人。
屋子里原本只有一張羅漢床,新增病人后又加了一張床,對于床鋪唐岳山倒是沒挑剔什么,顧承風成功霸占了寬敞的羅漢床。
唐岳山的小竹床緊貼著墻壁,隔壁就是老侯爺。
其實兩間屋子原本是一間,是后來用梨花木做墻板隔開了而已。
如此一來,隔音效果就難免差了些。
他聽到了隔壁的聲音。
唐岳山雖不算什么德厚流光的君子之輩,卻也不是梁上君子,他發誓他不是故意偷聽的。
唐岳山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
顧承風時不時拿眼瞪唐岳山,在不知第幾次朝唐岳山瞪過來時,他捕捉到了唐岳山的不對勁。
這家伙在干什么?
他耳朵離墻那么近……難道是在偷聽?
隔壁是他祖父,唐岳山太不要臉了,竟然偷聽他祖父的墻角!
他也要聽!
當顧嬌從小藥箱里拿了兩支體溫計出來,一轉頭就瞧見兩個互不對付的大男人一同坐在了小竹床上,耳朵緊緊地貼在墻壁上。
顧嬌:唉,你們真是……
也不叫我。
一會兒之后,三只耳朵都長在了墻壁上。
隔壁屋,老侯爺剛醒,意識是恢復了,武功還沒有,也就沒留意到自己被人聽了墻角。
而顧長卿雖是察覺到隔壁有人,可他以為是顧嬌,也就沒太在意。
老侯爺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一陣,顧長卿遞給他一杯熱水。
老侯爺接過來,看了眼始終不與他有任何眼神交流的顧長卿,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你是不是還在怨我?”
顧長卿垂眸道:“祖父說什么,孫兒不明白。”
老侯爺語重心長道:“你是我的長孫,我親手將你養大,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會不明白嗎?有些話我原本打算爛在肚子里,死后帶進墳墓……但前不久,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我腦子里想的竟然是很后悔沒有告訴你所有的事。”
顧長卿沒說話。
儼然并不關心祖父對自己瞞了什么事。
老侯爺將茶杯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說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可能會難以接受。”
顧長卿自嘲冷笑,意有所指地說道:“我還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你有。”老侯爺看著他,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你是不是以為是我殺了你娘?”
顧長卿捏緊了手指。
老侯爺道:“讓我猜猜,是凌姨娘告訴你的吧?我也是沒料到當年的事居然被她看到了。是不是她和你說,你娘當時的病情有了好轉,然而就在我去見了她之后,她的病情突然惡化,所以我是兇手,而你也信了。”
“難道我信錯了嗎?難道祖父沒給暗衛下令,讓暗衛殺掉我娘嗎?”顧長卿如果不是查到了證據,又怎會如此堅信?
老侯爺并不意外顧長卿能查到暗衛的頭上,這是他的孫子,他的能耐他很清楚。
老侯爺點了點頭:“沒錯,我曾經是想過要殺了她。”
顧長卿大掌一握,眉間浮現起一絲極力隱忍的痛苦之色,他幾乎是牙縫里咬出字來:“為什么!我娘做錯了什么你非要殺了她!”
“你娘……”老侯爺閉了閉眼,眉間掠過復雜,“是前朝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