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看向了跪在那兒低頭懺悔的安郡王。
安郡王悶悶地點頭:“管事說的對,孫兒在外吃盡苦頭,以后再也不敢忤逆祖父了。”
這話就有點兒沒說服力,畢竟吃苦都長這么好,那不吃苦你不得上天?
但莊太傅實在想不到安郡王有任何不吃苦的理由,畢竟所有安郡王能夠去投靠的關系全被他提前打了招呼,沒人膽敢收留他。
大的客棧酒樓也不會讓他入住。
他這段日子至多是憑著身上的一些碎銀窩在什么下九流的小客棧中。
“進來跪著!”莊太傅冷聲道。
“是。”
安郡王應下,管事忙走下胎記扶安郡王起來。
自家郡王這孱弱的身子啊……
念頭還沒閃過,安郡王自個兒站起來了,要多麻溜有多麻溜。
管事:“……”
安郡王跟著莊太傅去了他的院子。
莊太傅讓安郡王在書房門口跪著。
安郡王低聲道:“讓我去里頭跪吧,丟人。”
莊太傅呵呵道:“你還知道丟人?”
安郡王特別貼心地說道:“我丟人沒事,害祖父面子無光就不好了。”
“哼!”
莊太傅冷冷地拂了拂袖子,到底是沒把人攆出去。
安郡王跪在了他的書房正中央。
莊太傅既然要給他一點下馬威,自然不會表現得太過關心他,譬如詢問他這段日子過得怎么樣、在哪里、吃得飽不飽、穿得暖不暖云云。
如果他問了,興許就能察覺出一點零星的破綻與端倪了。
安郡王時不時打量莊太傅一番,莊太傅都知道,但他沒多想,只當這孩子是在看他臉色。
他冷冰冰地說道:“別想我這么快原諒你。”
“那還要跪多久?”安郡王委屈巴巴地問。
此話一出,莊太傅就被激怒了,這是來認錯的嗎?還沒怎么跪就想著起來了?
莊太傅怒道:“跪到你長記性!”
本打算讓安郡王回院子的,莊太傅改變主意了,就該讓他把這地板跪穿!
“老爺。”
管事又來了。
這一次,他的神色有些遮掩。
莊太傅會意,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安郡王:“你給我老實跪著!”
“是。”安郡王委屈應下。
莊太傅出了書房。
安郡王忙起身將耳朵貼在門板的縫隙上。
管事小聲道:“老爺,蔣平回來了,他說有事向您稟報,要把他帶過來嗎?”
莊太傅回頭看了看房門虛掩的書房,淡道:“算了,你讓他去我茶室等著。”
管事道:“是。”
莊太傅回到書房時,安郡王已恭恭敬敬地跪好,莊太傅的目光在墻壁上的山水圖上掃了一眼,猶豫了一下,對安郡王道:“你先回去!”
“多謝祖父。”安郡王拱手欠了欠身,扶著桌子站起來。
他出了院子后,莊太傅才去了回廊另一面的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