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禾訕笑道:“都喂些什么?”
顧嬌想了想:“草?有時候也給點兒胡蘿卜。”
于禾嘴角一抽,你確定你是在養馬,不是在養驢么?
于禾繼續找話:“對了,我聽大師兄說你晉級了,還沒恭喜你呢。”
顧嬌:“嗯。”
天被聊死了。
于禾找不到話題了,獨自忍受著巨大的尷尬將顧嬌帶去了國師的小院。
國師去挑紫竹了,于禾讓顧嬌在堂屋坐會兒,黑風王在林子里溜達。
于禾拿出了國師殿特有的佳釀招待顧嬌。
顧嬌喝了一口:“好甜。”
于禾笑道:“這是師父親手釀的桂花釀,一年只有一壇,一般人喝不到的。”
這時顧嬌一杯已經喝完了,她微微一怔:“它是酒?”
于禾點點頭:“是啊,但是一點兒也不澀對不對?我師父釀的酒就是——”
嘭!
顧嬌一腦門兒砸在桌上,醉倒了!
于禾:“……”
“蕭公子,蕭公子,蕭公子!”
于禾叫了半晌,顧嬌仍是毫無反應,于禾都迷了,“你什么酒量啊?武功這么好,難道不該千杯不醉、萬杯不倒嗎?怎么一杯就把你干趴下了?完了,一會兒師父回來,我怎么和他交代呀?”
國師砍了兩根竹子回來,就見顧嬌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于禾像個犯錯的孩子,站起身,低下頭,驚慌失措地說道:“對不起,師父,我……我給蕭公子喝了一點桂花釀。”
國師眉頭一皺:“你給她喝酒了?”
于禾張了張嘴:“我……”
國師與人說話一貫是不帶情緒的,眼下卻有些不悅:“她不能喝酒。”
于禾的頭垂得更低了:“……是,徒兒知錯了。”
桂花釀就放在桌上,他以為是師父用來招待蕭六郎的。
國師將竹子輕輕地放在地上,來到顧嬌身后,彎下身將顧嬌抱了起來,抱去了里屋。
于禾的眼珠子差點兒瞪掉了。
他師父連大師兄都沒抱過,居然抱了蕭六郎!
還、還帶進里屋了?
國師把人放在竹床上,讓紫竹林的弟子去熬醒酒湯。
這樣的國師是于禾從不曾見過的,到了他師父這般境界早已喜怒不行于色,不為塵世所擾。
可就在方才,他從師父的眸子里看見了情緒。
“你退下。”國師殿對于禾說。
“……是。”于禾拱了拱手,目不斜視地退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院子他仍納悶不已。
這個叫蕭六郎的和師父究竟什么關系?
師父為何頻頻為他破例?
……
顧嬌的后勁太大,起先顧嬌只是醉醺醺地睡,到后面她竟開始天馬行空地做夢。
她先是夢見自己八歲那年被一個穿軍靴的少年帶回了組織。
少年十六,是組織里最年輕的教父,也是最冷血的殺手。
她是他帶回去的第一個孩子,可他對她最冷酷、最不近人情。
他總是罰她。
大半夜的,訓練場上常常只有她一個人在那里不停跑圈。
他如同一尊獵豹蟄伏在黑暗中,讓她不敢偷懶。
她總是累到力竭,然后像個麻袋一樣被他拎回去。
最危險的任務,他從來不會叫上別人。
“影,你和我去。”
她一度懷疑他是想借任務弄死她。
她和組織里的同伴被抓去做人質,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救了同伴走了。
然而也正是那一次,他在乎的同伴被人殺死了,而連一個他的眼神都沒得到的她反倒活下來了。
那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醒醒,喝點醒酒湯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