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
周圍的人全被這孩子逗笑了,讓姚氏別怪孩子,孩子還小,慢慢教。
只有姚氏知道,兒子在家里真的很聽話,他懂事得很,只有今天怪怪的。
顧嬌看了小家伙一眼,抬手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下。
……
到底是親姐弟,熟悉起來相當快,當坐在廂房挑首飾時,他已經愿意和顧嬌玩了。
顧嬌把他抱到腿上,他特別不賣力地掙扎了兩下,然后就躺平任挼了。
但他還是不叫姐姐。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們挑選首飾挑得有些久,出來都下午了,顧小寶在顧嬌懷里睡得口水橫流。
這個時辰,姑婆也在午睡,顧嬌不想打攪她:“娘,要不我先去一趟義父那邊。”
姚氏想了想,溫聲道:“也好。安國公初來乍到,你好生招待他。”
顧嬌嗯了一聲:“我會的!”
馬車先將姚氏母子送回了碧水胡同,隨后再將顧嬌送去了她說的街上。
車夫望著前方搬運箱籠的長龍,頭皮一麻,說道:“小姐,前面全是人,咱們的馬車過不去。”
“就停這兒吧。”顧嬌說,“你先回去,一會兒我有馬車回。”
“是,小姐。”
車夫將馬車調頭。
顧嬌徒步朝安國公置辦的府邸走過去。
她才走了沒幾步,忽然被人叫住。
“姐姐?”
顧嬌扭頭,就見斜對面的一座府邸里走出來一道裊裊娉婷的身影。
戴著淡紫色半透明面紗,精致的容顏若隱若現,美得不可方物。
——正是許久不見的顧瑾瑜。
顧瑾瑜剛走下臺階,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車夫見她出來,趕忙伸手打開了簾子。
她沖車夫壓了壓手,車夫放下簾子,她來到顧嬌面前,一臉驚喜地說道:“姐姐,你怎么過來了?聽說你陪琰兒去幽州找神醫治完心疾后又回鄉下探親了,你過得可好?”
去幽州是姑婆與姑爺爺編造出來的版本,便是對顧侯爺也是這么說的。
“挺好。”顧嬌說。
沒問顧瑾瑜過得好不好。
她們不熟。
寒暄浪費力氣。
顧嬌要走。
顧瑾瑜又道:“姐姐……你……不要太難過……”
顧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顧瑾瑜幽幽一嘆:“我不知道娘和弟弟與你說了沒有……原來,姐夫就是六年前命喪大火的昭都小侯爺,他沒死,在你去幽州的那段日子,他與家人相認了……如今,他已經不是蕭六郎了,他恢復了小侯爺的身份。是陛下下旨,親自恢復的,姐姐若是不信,可入宮向陛下與太后求證。”
她一臉難過:“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很為姐姐高興的。姐姐在鄉下撿回來的相公,居然是落難的小侯爺,這是何等福氣?日后,姐姐就是小侯爺的妻子了,是宣平侯府未來的女主人。”
“可我萬萬沒料到,就在幾個月前,宮里傳來了小侯爺與燕國聯姻的消息。”
說到這里,顧瑾瑜看向顧嬌的眼神充滿了心疼與惋惜。
可顧嬌分明看到了幾分快意。
——我聲名狼藉,本以為今生都嫁不出去,誰料我竟被昌平侯的嫡子相中。而一直踩在我頭上的姐姐你,卻淪為了小侯爺的下堂妻!
一年不見,顧瑾瑜變了許多。
看來這段日子沒少承歡顧老夫人膝下。
昌平侯是有實權的侯爺,他與宣平侯的庶弟威遠大將軍一起鎮守昭國東境。
他最寵愛排行第三的幼子,也難怪顧老夫人一改常態,對顧瑾瑜疼愛了起來。
顧瑾瑜眼底有了水光:“我聽說當初在鄉下,姐姐為了供小侯爺念書,節衣縮食,吃盡苦頭,本以為苦盡甘來,誰曾想會被下堂……”
顧嬌道:“你好像真的很關心我。”
“我當然關心姐姐了。”顧瑾瑜聲音哽咽,“姐姐你不知道,小侯爺的未婚妻是燕國的國公府千金……她背后是燕國女帝與整個軒轅家……這樣的身世背景,別說我們定安侯府惹不起,怕是陛下與太后也不敢輕易為姐姐出頭。”
她抬手,指向斜對面搬運箱籠的數十名侍衛,“姐姐,你看見了嗎?那座府邸便是安國公為女兒出嫁置辦的宅院,比定安侯府還大。昨日夜里我便瞧見他們帶來數百擔嫁妝,今日,竟又從外面采買了這么多。”
她說著,湊近顧嬌,在顧嬌耳畔輕輕嘲諷道,“姐姐,你羨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