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夜晚的懷悠鎮,仿佛是寧靜的山村一般,沒有過多的雜聲。
不遠處的農田傳來陣陣蛙聲,猶如催眠的音符。
睡到半夜,沈千夏被夢驚醒,她抬手抹了下額頭細密的汗珠,心仍然在劇烈跳動著。
落入水中窒息的感覺還未停止。
那種無力絕望的狀態似乎只有前世被白綾賜死時才有過。
她平復下心跳,眸光逐漸清澈。
自己水性很好,被這樣的夢境嚇住,實在是有點蒼白。
她望了眼窗口,月光透進一片銀色,窗下依稀有蟲鳴聲響著。
已了無睡意的她起身穿好衣衫,推門走出屋子。
微風迎面而來,夾著淡淡的花香,沒有什么涼意。
夜靜悄悄的,整個世界都睡眠了一樣。
沈千夏踏著月色,徐徐漫步在小溪畔,涓涓水流發出的動靜都是細微的。
楊柳隨風輕輕搖曳,月光鋪灑而下的景致,別有一番風味。
沿著小溪一直走,一條蜿蜒的河流便映入眼簾。
貫穿整個允陽,為萬畝稻田灌溉的河流。
沈千夏忽然頓了頓腳步,隱約聽見有笛聲響在夜空。
曲子有點傷感,似乎故意壓低著聲音,或是心情格外沉重?
她心口略微揪了一下,腳步下意識地往聲音來源處尋去。
河的兩側樹木蔥郁,偶有水鳥撲騰的聲音,驚起一片波光粼粼。
笛聲越來越清晰,沈千夏漸漸攏著眉宇,不知為何,那傷感的曲調仿佛能侵入骨髓。
隨著幾個彎道走過,她心中的疑惑解開,已經猜出吹笛人是誰。
再走近些許,樹木稀疏起來,可見一白袍男子,長身玉立,衣訣飄飄,面對著水面。
婉轉而傷感的笛音逐漸收斂,最終停住。
沈千夏停住腳步,司徒澈側身朝她看過來。
遙遙相望,她都能感受到他眉目間的愁緒,周身縈繞的寒涼。
最初給她的那種儒雅至深,在這一刻全被掩蓋住。
云初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率先朝她拱手打招呼:“沈姑娘。”
沈千夏微笑頷首,“云公子好!”
他靦腆地笑了笑,見他家主子沒有什么指示,便默默地退到稍遠處。
過了片刻,司徒澈才淡淡開口,“沈小姐似乎很喜歡夜游?”
帶著極淡揶揄的聲音,在河邊徐徐展開。
沈千夏啞然。
原本不知這哀愁的氣氛如何打破,他倒是先調侃她了。
她此時才敢抬步靠近幾分,他身上的淡漠清冷,與容湛完全不同。
容湛是常年累月經戰沙場,又身處高位,居于皇家的各種算計中,不得不雷霆暴戾,手段腹黑狠厲。
而司徒澈則是骨子里透出的淡漠與清冷,像是有什么被塵封,外人不得靠近…
她在他三尺開外站定,朝他淺淺一笑,“你似乎也差不多。”
司徒澈將手中玉笛收好,音色沒有絲毫波瀾,“我是已成習慣,你是好奇心作祟。”
沈千夏愣了一下,好奇心的確是占了多數,其實她對旁人之事本來沒什么興趣。
他倒是個例外,雖然給人淡漠生人勿近的感覺,可又莫名地不認為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