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月一日都過了,還過新年,太奇怪了!
可是,食堂師傅都放假了,他也找不到吃的,只能裹緊配發的深綠色的棉衣,在咆哮地西北風里,出來找吃的。
他心里有些猶疑,有些忐忑,他對汽車廠之外的世界,一無所知。
可當他走到外面的街道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外面也沒有吃的。
一個個看著像是餐廳的地方,也都關了門。
甚至,等下午四點之后,天開始黑了,街邊的商鋪,連燈光都沒有幾個。
他只能沿著這條路向前,直到他發現了一個有燈光的地方。
他滿懷希冀地走了過去,卻發現這里不是他想象中的餐廳,而是一個門口停滿了汽車的店鋪。
拆洗清潔發動機油路是一個細致活,變速箱也同樣如此。
關飛做不來,他找的那兩個小伙計也做不來。
只有林亦能做。
林亦雖然動作干凈利落,麻利的不像話,在兩個學徒眼里,就像是表演魔術一樣。但林亦始終只有一雙手,速度還不夠快。
可牛伯姨已經吹出去了,總不能糊弄著做,等著日后出問題砸口碑。
林亦只能一板一眼的做著拆卸。
費力克斯肚子里“咕嚕咕嚕”的響著,雖然他很想去找吃的,但是他卻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
因為,沒有在汽車廠外,比這更像自己家鄉的地方了。
雖然這里的汽車,都是八十年代的老古董車型,雖然修車的房子看上去低矮簡陋。
可他在這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汽車味道。
他就像是一只覓光的蝴蝶,進入了垂著幾床棉被的修車間。
他看到有人正在拆捷達老古董的發動機,那臺發動機他也拆過,是他讀技校時候的考試內容。
那場考試很難,只要擰一顆螺絲的順序不對,扭力不對,就會掛科。
超過三分之二的人掛科了,他是那少數的三分之一的幸運兒。
他可不認為,在這個落后的國度里,有人能夠正確的拆卸發動機。
當他看到那個正在拆發動機的人,看起來就像是個初中生的時候,他更加確定這個發動機要被他拆壞了。
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這里連個扭力扳手都沒有,還想拆發動機?”
關飛最先聽到了這句鳥語,他這才發現這個穿軍大衣的,是個外國人。
他不管語言通不通,上去就想要盤問一番,這時候正在擰螺絲的林亦,忽然也迸出了一句關飛聽不懂的鳥語。
這句話在費力克斯聽來卻頗有挑釁意味,“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關飛這才拍了下腦袋,煥然大悟,“厲兄弟能在德國工程師那里拿到化油神器,可不就懂德語,我怎么忘了捏?”
費力克斯走過去仔細看,林亦也沒停手,繼續拆卸。
“竟然沒錯?”費力克斯看到林亦的手法沒錯很是驚訝,但更讓他驚訝的卻是,“這熟練度足有A級了吧!自己當年考試,也才B+。”
林亦用錘子輕錘了一下發動機,發動機整個散開。已經被沖洗過的油路里,殘留的機油灑了出來。
他隨口問道不請自來的德國人,“你知道這臺發動機,有什么故障需要拆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