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田冀大聲問道:“假如有甲乙兩人斗毆,甲失手殺死乙,然后逃亡,不久后,乙之子找到甲,殺之。不知諸賢以為乙之子有罪否?”
眾人一聽,紛紛開口道:“為父報仇,無罪···”
田冀點了點頭,又問道:“今有人乙欺凌弱小,當眾行兇,行人甲見之,仗義出手,殺乙。然后乙之子為報父仇,殺甲,其有罪否?”
眾人一聽,略顯遲疑沒有立即應答,而大司理向子直接開口道:“甲殺人乃是行俠仗義,而乙之子殺之,罪當死,不然,公理何存!”
眾人聞言,皆點頭應道:“大司理言之有理。”
田冀又問道:“今有人乙罪大惡極,當死,法官甲依律判其死罪,殺之。然后乙之子殺甲,當如何?”
眾人皆一怔,但向子卻立即明白過來,應道:“以法除惡乃是主持正義,與行俠仗義等同,故乙之子行刺官員,當死。”
眾人聽著齊王與大司理的一問一答,感覺田廣的案子現在已經明朗了。
之前他們一直都在考慮孝行與律法的沖突,認為田廣是為父報仇,是占據了孝義的制高點。卻沒有想到,他盡孝的行為本身就是錯的。
正如許多人都認為的,父母有錯,可以勸阻,勸阻不聽,最多也不強求,正如前大將軍章子所做的一樣。
可是,父母有錯,子女非但不勸阻,反而還助紂為虐,那就不是在行孝了,而是讓父母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就是至父母于更大的錯誤,至父母于萬劫不復之地,這就是大不孝。
此時,田冀見在場的許多人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又道:“當年將軍司馬鑲宜點兵,監軍莊賈遲到,司馬將軍殺之。若是莊賈之子心中不服,刺殺司馬將軍,則如何?”
在場的眾人聞言,紛紛開口道:“行刺國之大將,當死···”
“不僅當死,還要牽連族人···”
“對,全族都要流放···”
田冀見眾人紛紛開口,且已經再說行孝,立即抬手制止了眾人,然后問道:“諸位,之前左司馬在戰場上處死不聽軍令貽誤戰機的將軍田攸,今田廣刺殺左司馬,該當何罪?”
眾人聞言,異口同聲的應道:“其罪當死,且全族流放。”
田冀聽到人群的齊呼聲,頓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后在人群熾熱的目光中,緩緩開口道:“諸位父老兄弟,國法是寡人所維護的,道德是寡人所推崇,但是,無論國法還是道德,都不是寡人重視的根本。
先王制定法律,傳播道德,其根本還是為了維護正義還有公平,正義、公平這才是寡人最重視。若是有人打著道德的旗號,行不正義的事情,那這樣的道德就不是寡人所期待的道德,若是有人打著國法的旗號,行不公之事,那這樣的國法,也不是寡人想要的。
若是道德與正義公平相沖突,那這樣的道德就是不道德,若是國法與正義公平相沖突,那這樣的國法就是需要修改的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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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田攸之子一行孝為名,刺殺左司馬田單一案,寡人以為可以結案了。”
說著,田冀看著向子道:“大司理結案吧。”
向子聞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拱手道:“大王,將軍田攸之子田廣,摧毀城樓砸死百姓,并行刺左司馬,致其父于不忠不義,犯大不孝且不忠之罪。
故,按律當車裂,且其族人皆當死。”
“不妥。”田冀一聽,立即搖了搖頭。
向子一聽,疑惑的看著齊王,問道:“大王,臣的判決是依據國法判決,如何不妥?”
田冀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道:“田廣的判決自然沒錯,可是,將軍田攸族人的判決卻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