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得什的好預備的,都差不多了。”云嬌應道。
她左右便是給她與姨娘一人做一套新衣裳。
院中的奴婢,原先也是一人一年一套新衣裳,再賞些壓歲的銀錢。
但今年,她想折成現銀,大家自個兒想買什的便買什的,隨心自在,想來他們會更歡喜。
至于旁的,公中自會分發的,用不著她操心。
“木槿走了,你跟前也該添個人了。”錢姨娘又道。
“不用了,黃菊年后便回來了,兩個人就夠用了。”云嬌回道。
“年下事情多,蒹葭一人忙不過來。”錢姨娘不贊同。
“姑娘若是不嫌棄,叫我老婆子先伺候兩天吧?”李嬤嬤笑著開口。
“好。”云嬌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李嬤嬤伺候了外祖母一世,她本意便是叫她來養老的,如今瞧著她發絲已然白了一半,更不忍心叫她做活。
但此刻她開口了,她不好不應,否則怕她又要不歡喜。
索性爽快點頭了,左右也不得幾日,再挑些輕快的伙計給她做便是了。
李嬤嬤果然極為歡喜。
轉眼,便到了臘月二十二。
云嬌記得清楚,今朝是木槿成親的日子,她自然是不得出門的,也不能去給木槿添妝。
便早早的打發了谷莠子,拿了賞銀,又帶上一對紅瑪瑙的耳墜,去了木槿家中。
她又在門口瞧了瞧,不曾見哥哥回來,便又殃殃的回了院子。
李嬤嬤端了早飯來,催著她吃。
她不大有胃口,隨意的吃了兩口,蒹葭便從外頭回來了。
“姑娘,今朝郭媒婆又來了。”她笑嘻嘻的道。
“這般快?說起來,今朝該起細帖了吧?”云嬌想了想問道。
細貼便是定帖,兩家合過草帖之后,都是吉相,兩家長輩皆點了頭,媒婆便要來起細帖。
這細帖,名副其實,可謂十分細致了。
帖子之中須得敘足男方往上三代所司之職,姓名,小字,議親之男年歲,在家中排行,以及如今官職。
涵括父母是否在堂,主婚人是哪位尊長,內容極為詳盡。
若是入贅女家,又必須得寫明男方帶過來的金銀田產,以及家中各項產業,譬如鋪子、屋舍、莊園、房廊、下人,一應物事,俱要寫清。
郭媒婆手中的細帖,便是在盛家擬定了拿來的,盛鶴卿是徽先伯的第四子,上頭有三個嫡親的哥哥。
便因他是個老四,徽先伯才將就著讓他與把家做了親,好歹也是連宰相的外孫女,這便算是與連宰相有了親。
盛鶴卿若是嫡長子,自然是輪不到把云妡去做長孫媳婦的。
他是徽先伯最小的兒子,徽先伯夫人對他極為寵愛,幾乎是要上天便拿梯子,他既然瞧上了把云妡,家中自然也依著他。
左右上頭有三個哥哥撐著,他只管吃喝玩樂便妥了,也不得人指望著他撐起個門面來。
把言歡當即擬定回帖。
上書議親之人乃是把家二姑娘把云妡,時年十三,丑戍年丁日卯時生人。
往后,便具列出房奩、首飾、金銀、珠翠,寶器,動用帳幔等物件,再書陪嫁,婢女、鋪子、田地、屋宅、園子等等,囊括一切。
如此,郭媒婆將細帖收好,再將兩家的情況互相通報一番,這婚事便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