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不懂他為何便突然轉了性子,不釣魚改制梳篦了,只有他自個兒曉得自個兒的心意。
這梳篦瞧著精巧,制起來流程也是極為繁復的,這么一把小小的玉篦,須得經過七十二道工序,才能制成。
便是最好的梳篦師,也須得七日方能制成一把。
秦南風也不記得自個兒到底做廢了多少把篦子,最終做得了云嬌手中的這把,也是他眼下最得意之作。
他心里暗暗欣喜,原來有些擔憂云嬌曉得其中的寓意不肯收下,如今瞧著她似乎是一無所知,且瞧她神色似乎還極為歡喜這篦子。
云嬌抬頭望著他:“到底是給貓兒用的,還是給我用的?”
秦南風二話不說,從她手里拿過那篦子,抽掉她頭上的篦子,將自個兒所做的那把簪了上去,又順手理了她鬢邊碎發,溫聲道:“你歡喜自然是緊著你了。”
云嬌怔怔的望著他一氣呵成的動作,又見他眼神溫柔的低頭瞧著自個兒,也不知怎的便呆住了。
“賣甚的呆?”秦南風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云嬌回過神來,忙低下頭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暗懊惱。
按說他二人自幼相熟,這般事情也不是頭一回,照理說她不該這般的,可今朝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失神了。
她緊抿著唇,不敢往下想。
方才萬年青去翩躚館的時候,云嬌正在屋子里篦頭發,聽聞秦南風來了,也不曾多想,便將篦子插在發絲里來了。
在大淵朝,尋常人家的女子是常常將梳篦當做頭面插在發髻上的,因著女子一世都不能剃發,自然是要常常梳理,這般隨身帶著,到哪處都方便取下來用。
大戶人家,因有婢女隨行,這梳篦都是由婢女帶著的,是以大家閨秀極少將梳篦插在發間出門,云嬌也是因著來見之人是秦南風,才這般隨意的簪了一把篦子便出院子了。
秦南風替她簪好篦子,順手便將她原來那把用慣了的那把篦子收進袖中,不錯,他便是故意的。
云嬌一時間心慌意亂的,竟不曾想起來這事,只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又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也不知該說甚的好。
好在蒹葭這時候回來了,手中端著一應用具,笑著道:“姑娘,奴婢將東西取來了。”
“放下吧。”云嬌手握著茶盞,總算逐漸鎮定了下來。
秦南風露齒一笑,招呼把云庭:“九霄,別寫了,來瞧小九點茶。”
把云庭放下筆來,走了過去,也不說話,只是望著秦南風,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秦南風總覺得他笑的意味深長,暗暗心驚,難不成他是看出甚的來了?
云嬌心不在焉,匆匆的點完茶,便起身道:“哥哥,小五,你們慢慢吃。
時候不早了,我得回院子去了,否則一會兒姨娘該擔心了。”
她瞧著前頭的地面,既不瞧秦南風,也不瞧把云庭。
“我送你吧。”秦南風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