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黃菊忍不住問。
木槿并不曾直接家去,而是去了鄰家,她是去尋蔣氏。
可蔣氏卻已然不在鄰居家中。
細問之下,她得知蔣氏見她去竹扁子久久不回,便說家去瞧瞧,還不曾轉圜。
木槿便安撫了蔣氏的兩個孩兒,叫兩個孩子同鄰家的孩子一道先睡了,這才出了鄰家之門,一小段路她走的極慢,心思也是千回百轉,最終還是回了家。
她不能便這般一走了之,人是她打死的,她得認。
她進屋的時候,蔣氏正坐在床邊,默默的瞧著床上躺著的陳畫竹,面上神色極為復雜,也不知是怨是哀還是痛。
陳畫竹已然叫她翻轉過來,臉上的血跡也擦拭了,只是繡著牡丹花的枕巾上,依然是鮮紅一片,觸目驚心。
“姊姊。”木槿走上前去,橫著心道:“你報官吧,人是我打死的,我不連累你。”
“報官?”蔣氏抬起頭望了她一眼:“他這個殺頭子該死,為何要報官?”
“姊姊,你曉得我是為了何事?”木槿一驚,脫口便問。
“這還用問嗎?我家來一瞧便知了,他在你鋪上,你我不在家,不就是香香躺在這處嗎?
他傷在后腦勺上,臉又朝下,但凡是個人,都曉得他想做甚的。”蔣氏說著恨恨的剜了一眼床的陳畫竹。
“對不住……我也不曾想將他打死,只是頭腦一熱……”木槿哭了起來。
“你朝我說甚的對不住?”蔣氏拉著她的手:“你做的好,他死了你我照過,還不著氣呢。”
“姊姊的意思是?”木槿有些不敢置信。
“他死都死了,等棺材鋪子開門了,我去借銀錢,給他買一身壽衣,再買一抬棺材,將喪事辦了便妥了,咱們一道照過日子。”蔣氏當機立斷。
“可那傷……”木槿有些遲疑:“若是叫人發現了,我倒是不怕,只怕是連累了姊姊。”
“哪個管他傷不傷?”蔣氏輕哼了一聲:“先將喪事辦了,再送信給他家那邊親戚。”
“這不合規矩……”木槿擔憂。
“甚的合不合規矩?我便這樣做,難不成他們還要來扒墳?”蔣氏咬著牙道。
“姊姊。”木槿便跪了下來,泣不成聲:“多謝姊姊。”
“你快些起來,你我之間哪需這樣客氣?”蔣氏將她拉了起來:“等事情過去了,你想留下同我一道也好,想改嫁也好,都隨你。”
木槿泣不成聲。
蔣氏又問她:“孩子呢?你將孩子送到何處去了?”
木槿擦了眼淚回道:“拜托谷莠子送到九姑娘那處去了,我原想著殺人償命,我不在了,這孩子也不得人管,便想請九姑娘給他尋個好人家。”
蔣氏嘆了口氣:“你也算是替他籌謀了,估摸著九姑娘那處也不得這樣快,得空你去將孩子接家來。”
木槿自然求之不得,連連點頭應了。
“先將枕巾換了,將床上的血跡清除一番。”蔣氏是個有主意的,當即便動起手來。
木槿連忙上前幫忙。
兩人將床上清理了一番,靜坐在屋中,守著陳畫竹的“尸身”等棺材鋪子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