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他常吐的幾棵,已經基本長不出來了,就很能說明問題。
他要走的前一晚,草帽老頭破天荒跟他在一個屋子,架了張床一同睡。
“明天你就要走了,孩子。”
“希望你以后不要被心魔控制,心平氣和,一心向善。善是會有福報的。”
“好。”
他淡淡回了好字。背過身閉上眼,不愿多說什么。
眼前都是白天被自己一根粗麻繩吊死歪脖子樹上的大黃狗昏黃的眼珠子,吐出來的長舌頭,口水涎液拖出來老長。
從凄厲的拼命四腳亂蹬,到“嗚嗚”的低鳴哭泣,他只覺得腹部一陣發熱,腿肚子忍不住收緊。
一夜無眠。
他獨自興奮雀躍了一晚上,第二天被接走時無精打彩。
黑色的四圈小轎車,行駛在農村的小土路上,有些顛簸,一頓一頓的。
只有面無表情的父親一個人來接他。
父親看著過的不錯,西裝筆挺,滿頭烏發。十年不見,依舊冷靜,客套都沒有。
車廂里的冷氣來得很足,他心不在焉,看著窗外一望無際的油菜田,一對夫妻抱著兩三歲的孩子,拖著行李箱像在趕路。
女的明顯要比男的高出不少,一個個人右手拖著箱子,另一只手抱著孩子,男人就走女人身旁。他覺得有些新奇,目光忍不住追隨過去。
那個孩子沒想到也正咿咿呀呀對著他笑著揮手。
他愣了一下。
“過兩天送你去美國,護照手續都給你辦好了。”
“嗯。”
他收回視線又回身坐好,隔著前面的駕駛座,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父親西西裝領口露出的不粗不短的脖子。
他情不自禁伸手瞇眼比劃了一下,圈住這樣的一段脖子要用多粗多長的麻繩。
去美國也什么不好。
他聰明的腦子早就已經,將老頭那兒所有的醫書草藥書記得清清楚楚。
學成歸來之時,就不再需要隱忍不發了。
這么多年他壓抑的太久。
“這面具,早就做好了,拿去!”
李斯翰隨手將一個木盒扔到巧兒腳邊。
“這個丫鬟,還有用處。”
巧兒撿起東西,打開看了看,了然的點點頭。
“等你好消息!”
說罷,李斯翰再次戴上禮帽,瀟灑轉身,往熱鬧繁華落盡處走去,漸漸消失在了視線中。
大力回了幾趟無名村,越來越覺得不對。
原本一切祥和,漸漸有希望起色的村子,各家各戶,大白天里都大門緊閉。
大力挨家挨戶的去敲,出來開門的叔叔嬸子,都是一臉疲相,眼圈淤青,好一些都瘦的脫相,臉色也很不好。
“啊,大力,這么早,你來干嘛啊?”
一個伸著懶腰的村民,打著大大的哈欠,披著衣賞出來,掩上身后的大門。
大力狐疑偏頭,努力朝著門縫隙里看,又被人一個跨步給擋住了。
大力見對方神色慌張,覺得事出有妖,長臂一展,沒了客氣,直接一掌推開,輕易就躲了左攔右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