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沒見,鼻青臉腫,脖子上還有抓痕。
據說是登門要債把人欺負狠了,逼得某位彪悍婦女狗急跳墻,用搟面杖打了他不說,還爬窗戶威脅要往下跳,事后鄰居報警才不了了之。
陳林芝勸過他好幾次,總說不是什么正道,容易引火燒身。
殷蟄聽進去了,但去年提成還沒結清,他想再干一段時間,等把錢拿到手就找個理由抽身走人。
這也怪陳林芝,一直將帶他掙錢的說法停留在嘴邊上,那么些天過去都沒干出點實質性的事情,倘若真有賺錢的門路,哪怕稍微辛苦些,殷蟄多半也會過來幫忙。
職業討債看似囂張跋扈,實際上這行也辛苦,經常晝夜顛倒,去欠債者家里住著耍賴不說,偶爾還會有危險。
比如今天的殷蟄,鼻青臉腫,張嘴都困難,借著酒勁止疼,要多慘有多慘。
原本屬于宋月紋的家事,陳林芝不該摻和。
然而現在已經摻和進去了,探監路上被截住那天,他可沒少狠揍那伙人,報復隨時可能上門。
從這方面來看,幫她也就是幫自己,何況宋月紋長得還漂亮,多多少少讓陳林芝有些憐香惜玉,做不到拍拍褲子走人,置身事外。
今晚喝酒提到這茬,陳林芝在殷蟄說完后點點頭,舉杯喝了口,嘴里說著:
“肯定不是普通人,以前覺得牢里人們敬重他,單純是因為王老頭年紀大資格老,能幫忙從外面弄來香煙啤酒美女雜志之類,現在看看應該是我想簡單了。去年年底跟我說假釋沒通過,這么看來多半沒跟我說實話。”
“反正你自己小心點,再遇到那幫人可就不是皮肉傷那么簡單了,小命交代了對冤枉,宋小姐長得確實漂亮,但也要有命才行,別傻乎乎給別人做了嫁衣。”
殷蟄提心道,出于擔心情緒,他怕陳林芝陷得太深。
旁邊悶頭吃飯的阿梁,接口說:
“難以想象,我才多久不在,你們遇到這么多事,一個個負傷在身。
都不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還是不是好兄弟了,剛巧能找到借口早點辭職。一個月才兩天假,每天工作十個小時,額外加班還不算錢,打發叫花子呢,把人當黑移民一樣往死里壓榨,下次見到幫我介紹工作的親戚,我翻白眼翻死他,完全是坑我。”
阿梁全名叫做東野梁,挺少見的姓氏。
陳林芝初聽還以為跟曰本人有關系,畢竟曰本有位作家就叫東野圭吾,后來聯想到袁世凱稱帝那會兒,阿梁家祖輩就逃難來了加利福尼亞州討生活,確實是正兒八經的純血同胞沒錯,這才少見多怪地暗嘆幾句是個好姓氏。
有潛意識作祟,對待這些老朋友,陳林芝自然而然會感到親近,聞言笑道:
“沒上升空間的職位,辭了就辭了,犯不著在乎,反正你爸媽都在忙,一時半會餓不著你。
我最近到處考察完,稍微有了點做生意的想法,唐人街現在有許多漂洋過海,來美國找銷路的大陸商人,他們的服裝非常便宜。勞動力廉價,產品競爭力十足,如果能找對目標牽線搭橋,轉手賣出去,利潤非常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