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沐笑付完錢從jazzjazzclub走了出來。打開車門,一陣寒風涌入車內,兩個醉酒睡著的人完全沒有感覺到寒風,各自被綁在座位上,呼呼大睡。
“這兩人怎么遇到一起了?”沐笑問道。
“巧合吧。”沐春有些疲勞地將副駕駛座的椅背往后傾倒了一些,隨后系上安全帶。
“你也喝酒了?”沐笑發動汽車后問道。
“我喝了一滴。”沐春回答。
“一滴?”
“嗯,一滴,而且就在嘴唇上,你知道的,我不喝酒,喝酒容易變笨,我已經很笨了。”沐春自嘲道。
這個夜晚真是比計劃中的漫長太多,簡直比上一天班還要漫長。
原本只是想幫助方明把心里的不愉快釋放出來,沒想到方明這邊眼看已經有了成效,居然還遇到了白露。
而且這家jazzjazzclub總是有幾分古怪的氣息,沐春也說不出來,但是兩次來這家店里,他都覺得好像背后有一雙眼睛躲藏在他不清楚的陰暗角落里。
“方醫生在知南的事情我也知道,【床位綜合癥】,有不少外科醫生存在這樣的小障礙,不算什么大事。”沐笑一邊開車一邊說著。
“嗯,不愿意收15床病人這件事只是正好和教授的事情在一起發生,所以方明變得特別在意,如果不是他遇到了教授病重的事情,對床位的執著,以他的智商是不會影響工作到那樣惡劣程度的。”沐春說完轉身看了看熟睡的方明,他看起來就像是關機的電腦,終于可以休息一會。
“沐春醫生今天又把病人帶出診療室,進行了一場行為主義的治療大餐?”沐笑放下帽子,一頭長發灑落在肩膀上。
“嗯......大餐倒不是我請客的。”沐春將方明帶他去了一家和教授一起吃飯的餐館點了和教授一起吃飯時一模一樣的一桌菜,以及接下來他讓方明去劃汽車等事情向沐笑一一交代了一番。
噗!
沐笑哭笑不得地連連搖頭,”我真是佩服沐春醫生,劃車子這種辦法你也想的出來?”
“他需要放松,對他來說放松太難了,外科醫生其實長期處在緊張中,這種緊張久了,身體就有了一種適應力,這種狀態對工作是有好處的,但是反過來,方明這樣的人就很難放松,因為大腦已經忘記了放松是什么樣子的,就好像要在一本漢語詞典里查找英文單詞,太難了,很可能根本找不到,我先是盡量不打擾他,讓他睡了整整三天兩夜。”
“睡眠治療抑郁?”沐笑聽到這里,驚訝道,“方明的確有三天沒有上班,我聽到護士那邊也在背后說什么方明醫生可能得罪了病人被暫時停職之類的猜測。”
“那都是八卦而已,他是去睡覺了,這種睡眠不是什么壞事,身體休息好了之后大腦才有機會重啟,身體不休息大腦是沒有辦法自己休息的。”
沐春望向凌晨十二點的海面,安靜的沒有一絲動靜。
這時候,一只柔軟的手突然抓住了他,“沐春,你真讓我不放心。”
沐笑擔憂地說道。
“沒事,我對方明還算了解,以他的智商是可以應對的,而且事實情況是他應對的很好,今晚我猜測他本來是想要和我聊聊教授離開的事情,但是話一直在嘴邊卻開不了口而已。”
“我們只是那個幫助人們說出心事的人。”沐笑說了一句大學時候楚教授在課堂上說的話。
“是的,說出心事談何容易,簡直比凍結的湖面融化一樣難。”沐春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