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碗,嘴角依舊掛著笑,心中卻是有了明悟。
就在此時,周長青趨步而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起點先生久等了,剛才小少爺正在被醫者診治,是以耽誤了一會,還望起點先生海涵。”
“無妨,左右我也是一介閑人。”朱慈炯呵呵一笑。
“請!縣尊大人正在后宅恭候!”
周長青伸手虛引。
兩人進了后宅,只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穿著一身綢緞常服,正坐在石凳上等候。
“來起點先生,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陳趙州,陳雪人先生,添為蔽縣縣尊。”
“大老爺,這位是牛南陽,牛起點先生。”
周長青做了中間人,給雙方互相介紹了一下身份。
“久仰久仰!”
“幸會幸會!”
朱慈炯和陳梅兩人互相拱手行禮,雙方再次分做賓主坐下。
陳梅開門見山道:“內鄉地僻,物產不豐,還不知道起點先生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兩人剛一見面,這縣太爺就問人家的來意,這可是很不尊重人了。
實際上陳梅話里還有一種含義——內鄉是一個窮地方,你們捐官來這里干什么?
說白了,陳梅還在為張士禮即將搶走了他的財富而惱怒。
面對這人的無禮,朱慈炯卻沒有惱怒,他笑了笑:
“余表兄即將成為這內鄉典史,我這個無心功名之人,躬耕的卻是累了,便想先來看一看內鄉的山水。”
朱慈炯直接將事情挑明,就算是你生氣又能怎樣樣?
俺兄弟家里錢多的沒處使,不想在當大地主了,就想要一個官!
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你一個小小的縣令,能改變嗎?
“哦?”陳梅冷笑:“卻不知起點先生覺得這內鄉如何?”
“很好!”
朱慈炯擊掌而嘆:“內鄉依山傍水,又厄住武關出口,依偎秦嶺,懷抱丹浙,腳踏宛襄,端得是上好之地。”
兩人打了一個機鋒,陳梅敗下陣來,他只得揭開了這一茬:
“尚不知道起點先生,在哪里高就呢?”
既然已經板上釘釘,我就從出身上來羞辱你!
我貴為一地知縣,卻是朝堂七品命官,你又是什么東西?
朱慈炯笑了:“我本是一介閑人,無所事事,四處游玩罷了。”
陳梅試探道:“本縣教諭前些時日還在說,本縣學業不昌,不知道起點先生,能否為本縣爭取榮光,畢竟,張兄即將為本縣典史,這也是給他爭光么!”
他這就是打人專打臉了!
內鄉不過是一個縣而已,能夠為內鄉爭光,那就是還沒有功名。
要知道只要過了童子試,就可以在縣學求學了。
而考中了秀才之后,就可以在縣學教書了,若是想要繼續求學,就需要去府學。
他這是在嘲諷朱慈炯沒有秀才功名呢!
朱慈炯輕笑一聲:“縣尊說笑了,前年的時候,花洲書院請我過去,卻是被我辭了。”
他輕飄飄的裝了一個**:“我本散漫,無意案牘,讀書可以,進學嘛,就算了。”
花洲書院乃是鄧州的州學,鄧州是散州,僅次于南陽府半級。
而花洲書院……
需要知道范仲淹寫岳陽樓記的時候,就是在鄧州花洲書院書寫的。
這可是一座千年名院!
可以這么說,就算是南陽的府學,都沒有花洲書院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