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濺的磚石,助長了炮擊的威力,碎石就像是暴雨一般亂射,打得城頭民夫、清兵滿臉血跡……
民夫亂做了一團,甚至還有人丟下手中的武器,轉身就要逃離。
充作督戰隊的千總,帶著幾十個手下,按住最先逃跑的十幾個民夫,讓他們挨排挨的一字排開。
刀斧手手起刀落,十幾顆血粼粼的人頭,伴隨著飚涌的鮮血,滾落在城頭上。
數千民夫,被幾十個人的殺意給鎮住了。
看著那些兵卒手持還在滴血的鬼頭大刀,一臉殺意的看著他們,民夫們一步步的后退……
“誰敢擅離職守,這就是下場!”
千總滿臉猙獰,他一揮手,就有士卒抬來一筐筐的散碎銅錢。
“錢就放在這里,只要你們殺敵一人,就賞一吊錢,若是能堅守到叛軍撤退,每人都賞一吊錢!”
“咕咚!”
民夫吞咽口水的動作,清晰可見。
“看清楚了,我們有幾千人,被叛軍炮彈打死的也就是幾十個罷了!”
“難道,你們認為自己一定是那個倒霉蛋?”
千總臉上橫肉抖簌,后槽牙緊緊地咬著,從喉嚨里嘶吼出了這些話語。
“都好好想想看,你們過的是什么日子?
這些銅錢,足夠你們生活好幾個月了,足夠你們給老婆、娃子買一身新衣服了!”
“你們是要做了刀下冤魂的怨死鬼,還是要打完了仗,回家讓媳婦、娃子笑開顏?”
“還是說——要在這里被我一刀剁了腦袋,做一個孤魂野鬼,看著老爹老娘孤苦無依,看著別人睡你的媳婦,打你的娃子?”
民夫們不在慌亂了……
……
他們這些親信將領都做過督戰隊,自然知道打一巴掌還要給個甜棗的道理。
民夫們本就被滿地的鮮血嚇住了,又看著那死不瞑目的圓滾滾腦袋,看著那沾染了粘稠血液的小辮子,只覺得兩股戰戰……
然后又被千總這么一洗腦,頓時覺得——一旦逃離,必然要被殺死,而守在城頭,未必就會被叛軍殺死了……
……
城頭的大炮已經轟鳴了好幾輪,遠處的地面上,被犁開的紅色地面,夾雜著星星點點的殘骸。
城頭的火炮更大,威力自然不是朱慈炯的小炮可以比擬的,這些紅衣大炮,若是裝足了火藥,炮子能打到十幾里之外!
只不過城頭的這些大炮,裝填速度更慢,也無法近射,這反倒使得逼近城門百十丈之內的義軍,鎮定自若的指揮著大炮,不斷轟擊城頭……
一百多丈的距離,火槍、弓箭射不到,大炮又只能轟擊義軍的后方,那些后營的民夫,挨了幾炮之后也學精了,竟然湊上前,蹲在義軍的后面看熱鬧!
城頭的清兵氣的牙癢癢,卻毫無辦法。
若是沒有遭受到今天上午的那一次偷襲的話,那么清兵早就打開城門,反沖義軍陣地了。
清兵的士氣,在義軍的炮擊下,一點一點的消磨殆盡……
城頭已經千瘡百孔,甚至完好的女墻也已經所剩無幾了,血跡順著排水孔,滴答滴答的滴落下去……粘稠的血跡,讓城頭變得濕滑起來……
青磚修建的裕州城,西墻處,已經變得斑駁若裕州山頭的古楚舊城……
而城門上,也出現了數個西瓜大的洞口,甚至經木已經出現了裂縫。
縱然厚實的城門,也擋不住火器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