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正指了指周獵戶的衣襟:
“老丈,你要記住了,咱漢人的衣衫啊,那是用左邊衣襟蓋住右邊的衣襟,這叫做右衽,是咱們漢家人的標志!”
班正讓周獵戶看自己衣襟上面的扣子:
“你看到了嗎,就連我們這種對襟的軍裝,都是扣子釘在右側衣襟上,扣好了衣服之后,左側衣襟會在外面一層的!”
“哦,哦!”
老獵戶慌不迭的解開腰帶,將衣服反過來掩好,這才又給腰帶纏在了腰間。
班正開口道:“二十年前,韃子們讓咱們漢人穿旗袍,改夷裝,剃頭留辮,江山一片腥膻!”
周獵戶頻頻點頭,他不識字,只覺得這班正說的真好,當年啊,為了留下祖宗的衣衫,死了那么多人,江山都變色了。
班正朝東方拱拱手,繼續道:“王爺說了,他體恤咱小百姓掙錢不容易,只要你們將衣服右衽就好了。
若是將來做了新衣服,就不能在做這上下一體的旗袍了!”
清初,旗袍不分男女,就像是一塊布對接的圓筒,不分上衣下裳,不做收腰。兩個窄袖的袖口,各有一塊能夠翻起的馬蹄狀布片,這是在冬天騎馬的時候,用來蓋住手背防風的。
周獵戶忙不迭的點頭,他走回家人邊,讓一家人都將衣襟改成右衽,這才挑起皮革,朝著城里走去。
果然,城門口的兵丁,看到獵戶一家的打扮之后,并沒有難為了他們。
進了城,周巧麥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爹爹剛才嚇死我了。”
她忽靈靈的大眼睛眨巴著:“爹爹,娘親,你說剛才那些人為什么要打那個大老爺啊,他們難道就不怕人家報復嗎?”
“報復?”
“報復也要利益相關才行啊!”
周獵戶輕笑起來:“我聽說咱們那位王爺啊,他很是仁慈,覺得咱們老百姓沒地實在是太難了,是以特意親自出面,問張家、李家、成家、王家他們要了很多土地。”
“只要是人均低于兩畝地以下的,都可以來官府領地……”
周獵戶滿眼都是欽佩:“您說說王爺他老人是多么的愛民如子啊,為了咱們這些賤民,竟然舍下了臉面,去求那些大戶們……”
何翠花一楞,她詫異道:“當家的,難道那些大老爺們就會同意自己麾下的土地,白白的送了人?”
“女人家家的你懂個啥?”周獵戶白了妻子一眼,順手將扁擔換了一邊肩膀挑著,卻是口嫌體正直的解釋起來:
“咱們那位王爺做了多少事情,你們又不是沒聽說過,去年的時候,他老人家北上京師,將皇帝給毒倒了,又將那殺了咱漢人太多,冤孽纏身只得出家求佛門保佑的老皇帝,也給抓走了。”
“啊!”
周巧麥滿眼的驚奇,一顆心都忍不住揪了起來,滿清的京師啊,那該是有多少大軍護衛呢!
那位傳說中的王爺,能夠在這樣的地方殺一個十進十出,那不是騎著白馬的趙子龍一般的人物么!
周獵戶因為打獵去的地方多,又時常需要處理貨物,是以見識要比一般的地主都多一些。
他輕笑道:
“聽說啊,韃子們派了十八萬八千八百大軍,去追殺王爺……
都被咱們這位王爺略施小計給懲戒了一番,他老人家上了佛門,抓了偽帝順治,然后直接念了咒語,就見已經成佛的孫猴子,架著筋斗云前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