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正午,侍女送來的飯菜,就在外間,朱慈炯指使走了侍女,才光著身子將飯菜端來,與張嫣圍在被窩里墊了肚子。
他絲毫都沒有發現,張嫣那似水柔情的眼眸里,所有的卻是愧疚與決絕。
吃過了飯,朱慈炯將腦袋枕在張嫣光滑的肚皮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張嫣說著閑話。
就在朱慈炯看不到的背后,張嫣的臉上已經是無盡的悔恨與自責。
她伸手在朱慈炯身上畫著圈,一如即讓的溫柔里,卻是帶上了一絲絕情:
“炯,我想修個寺廟。”
“哦,好端端的,嫣兒你為什么要修寺廟啊?”
朱慈炯伸手捉弄幾根捋不直的????,只讓張嫣懶蛋紅的幾乎就像丹砂了。
張嫣低頭看了看正在使壞的朱慈炯,心中的負疚感更深了。
她不敢讓朱慈炯知道原因,只得托詞道:
“江山殘破,朱氏家族死了那么多宗親,天下死了那么多人,我心難安……”
聽到張嫣這么說,本來對寺廟沒好感的朱慈炯卻只得順從了她。
“修道院吧,我記得大明度牒司那邊,道觀的地位更高一些。”
“也可以。”張嫣苦笑一聲。
她心中本來還是有著一絲絲的異樣——若是朱慈炯聽出了自己的意思,極力挽留之下,她該怎么辦?
卻是沒想到朱慈炯竟然如此回答她。
也罷,那就讓她從此青衣長伴真君吧!
張嫣修長的手指,劃過朱慈炯的脊背,自己猜的沒錯——炯兒的心里確實有——被他掩飾很好的黑暗面。
這一次,她用自身的墮落,來挽回了炯兒的心,讓他自我封閉起來的心房,能夠直面世間的陽光與美好!
值了!
張嫣淚水靜靜的滑落。
我就是一個壞女人!
可是,我不如此,大明怎么辦啊?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早年的逃亡,給炯兒那么嚴重的心理創傷,誰又能來挽救他呢?
每日里,看著他的意氣分發,張嫣就更能體會到朱慈炯內心的孤獨。
整整二十年了啊!
張家送入宮內的女人,依舊原封沒動。
甚至就算這孩子北上一行,一洗頹廢之后,依舊不曾碰了那些女人一根手指頭。
甚至,連見一面都欠奉!
新生的大明,沒有接代人!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無法安心的事情。
沒有后代,臣子們不知道是給誰打拼,心中很是迷茫……
人心不穩啊!
張嫣伸手悄悄的抹去淚水,不敢讓朱慈炯看見。
她只是一個女人,雖然可以用肩膀將朱慈炯生生馱來南陽,可是他的內心,他張嫣又有什么辦法能夠走進去開導呢?
張嫣深吸一口氣,強行抑制怎么都止不住的淚水。
見到正在作怪那些毛發的朱慈炯,張嫣卻是欣慰的笑了。
就讓她用著罪惡的軀體,來喚醒大明之主吧!
經過這一次之后,釋放了內心黑暗的朱慈炯,自然不會在排斥女人,只要有一個女人生了兒子——
她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可是我想親手修建。”張嫣異樣的腔調,讓朱慈炯誤以為是自己鼓搗的功勞。
他怎么也想不到,結束了自己兩輩子雛鳥生活的張嫣,已經生出了至死不再相見的心思。
“嫣兒,你想要什么只管說就是了,我還能不滿足你?”
朱慈炯的手,慢慢滑下。
張嫣渾身一顫,卻是咬著牙,開口道:“我找人計算了,大約需要三十二萬白銀。”
臥龍崗那里有一大片丘陵,她想在那里修建一座將自己封閉進去的建筑。
不管是寺廟也好,還是道觀也罷!
她會用余生來懺悔,會用余生來祝福的!
“不就是三十二萬兩銀子么,小事。”
朱慈炯一邊鼓搗,一邊輕笑道:“去找張守約拿,我的股份還沒有找他要過呢!”
不就是三十二萬白銀嘛,貌似張守約說過,他的三分股份,一月就有八十多萬白銀的收入了呢!
珍妮紡織機的威力,可不是蓋的!
若是再過幾個月,等到水力紡織機鼓搗出來之后,怕是這個錢最少還要翻十番!
甚至,他已經在等著鄭氏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