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老王頭,你老小子這是撿了一塊寶啊!”
佐伊努伸手從懷里摸出一枚銀豆子:“喏,本大爺聽得舒坦,這是賞給蒲先生的!”
王東家哈哈一笑,高聲道:“佐大爺賞銀豆一錢!”
蒲松齡收拾了自己的尺扇,微微拱了拱手:“多謝佐大爺的賞,明兒還請早!”
佐伊努嘿嘿一笑:“我說蒲先生啊,我給你找了一份好差事,你該如何感謝我?”
“哦?”蒲松齡心中警鐘大鳴,臉上卻是依舊平淡:
“小老兒不過是一個科場失意之人,不知道大老爺給小的找了什么好差事?”
佐伊努得意的四下掃視一眼,看著周圍的苦哈哈那羨慕、畏懼的目光,卻是更加自得。
“大爺我乃是順承親王府上的下吏,親王生母,大福晉阿尼籟氏下個月便是誕辰,大爺我想請你去府上說三天書,至于價錢么,自然不會少了你一個子!”
八旗大爺們不差錢,朝廷每月都會給了鐵桿莊稼。
甚至,有些能生養的,家中都是好幾個男丁。
單單是養育兵的銀錢,就抵得上上千畝地了。
更何況京營八旗人人都有幾十畝的莊子,有漢人莊奴統一耕作,所得全部都拿來作為他們的補貼的。
正因為這樣,使得八旗上下腐化的很快。
任何時候,不愁溫飽,總是最容易墮落的。
是以,這入關不過只有一代人,八旗早已不復當年的悍勇了。
新生代的旗丁,沉湎與父輩奪得天下的悍勇,卻又不愁吃喝,是以,每日里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胳膊上架著鳥籠子,滿大街的亂竄。
那個地方熱鬧,那個地方就有他們。
而佐伊努想要讓蒲松齡去順承親王府上說書,可不是幫蒲松齡的忙!
因為沒有軍功,加上每升了一級,朝廷便要多出了銀錢,是以,八旗上下,早已固定,除非是積累了一個前程,要不然,很少有京營士兵升級的。
可是,規定總是死的。
既然正常的道路不通,那么便走了捷徑吧!
每每到了大人物家中有宴席的時候,總是有人會生方設法的露臉。
只要讓彼等滿意了,他們不是就能挪挪窩了么!
可不要小瞧這晉升一級,要知道這一級,帶來的就是月奉漲了一倍。
佐伊努乃是領催,月奉四兩銀子,他若是晉升一級,可就是十兩銀子了。
就算不能晉升,哪怕只是調升到了護軍里面,一個月也能多了一兩銀子,甚至立功的機會還會更多呢!
蒲松齡很不想去。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情,若是自己暴露了,那可就真的要千刀萬剮了!
但是形勢比人強,他知道在這種看似嬉皮笑臉的八旗子弟面前,他沒有拒絕的權力。
“佐大爺說笑了,大老爺有事,只管相召就成,只是我這嗓子……”
蒲松齡苦笑一聲,沙啞的嗓音清晰地傳來:“怕是要污了大老爺們的耳了啊!”
“哈哈哈!老王頭,賣我一個情面,讓蒲先生休息幾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