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批進士的第一批畢業者即正德二年與正德六年加起來不過百來人,而且還得被任命到六部和地方擔任重要官職,畢竟帝國現在在行政與軍事上也很缺乏新式教育出來的人才,一些六部堂官與地方主官在體驗到京師大學出來的進士之能力后就不愿意再放走這些人才,甚至還希望朝廷多給自己任命一些這樣的官員。
因而,朱厚照也很理解吏部尚書張彩困難之處。
而此時,內閣首輔王華等也都相繼表示贊同,朱厚照見此便也再次點頭道:“既如此,便如吏部尚書張彩所言,吏部先將京師大學進修之舉子任命到南北直隸擔任教諭,興辦新式學堂,但既然是高等小學堂,還得應學習更多科目,常識一科當細分為社會與自然兩科,具體課程大綱由學部制定;
各縣各村鎮社學畢業學生如何升入高等小學堂,依舊以考試的形式,錄取比例應為多少,由戶部根據國庫與地方稅賦收入在教育上的最大預算為基礎,算算在全國實行高等教育后應保證多少社學畢業的學童升入高等小學堂!”
“臣領旨!”學部尚書康海與戶部尚書王瓊站了出來,齊聲回道。
“陛下,臣有一擔憂之處”,這時候,內閣次輔劉宇站了出來說道。
朱厚照忙命其闡述。
劉宇便道:“去年臣奉陛下旨意巡視湖廣四川等地,發現大量社學依舊只教授八股文章,臣問其緣由,皆說是當地就任社學先生的耆老鄉紳之自作主張,言說因天下以科舉為正途,不教以孩童四書五經,走科舉正途,豈不誤人子弟哉;
甚至,若聽朝廷之令教以其算術常識的話,反而會被鄉鄰百姓埋怨,甚至有百姓言若非官府強令自家孩童入學,必不會讓自家孩童上學,因為這樣導致家中豬羊無人喂養,飯食無人主食!
但士民卻不知朝廷是為培養各類人才才改革社學,實為造福百姓之策!
因而臣擔心,即便陛下有意辦新式學堂,估計天下黎庶也不積極響應,現今天下,士民依舊皆知,科舉乃是選官正途,是故臣擔心,即便新學堂設立,富足者只會讓家族子弟走舉業,而貧困者只會令家族子弟回家耕種或去集鎮為學徒,而真正應考新式學堂者少也。”
“亦如次輔所擔心之言,臣于三月奉旨巡視云貴兩廣,勘察人口流失時,發現自強制社學教育后,各地孩童早夭者失蹤者之數增加很多,皆因白天被官府強令上學,夜晚被家人強令干活被其野獸毒蛇所咬致死或者是其他原因致死者;失蹤也多因上學后杳無音信或放學后失蹤者;
陛下雖有意恩澤黎庶,不惜以重金教化之,可黎庶鮮有有福承恩者,或因父母殘忍或因父母無法以至于孩童無兒時歡樂可得;
除此之外,更有官府胥吏之貪墨人牙子橫行等,以至于許多平民之子名為上學實則被官府強征為童丁,更有俊秀者被人牙子發賣,百姓們敢怒不敢言,為躲避強制教育,竟有舉家遷入山野者;
本為善政卻變成了惡政;
臣以為若新式學堂再設,陛下若以強令責庶民之子應考之,只怕會令庶民更為反感,甚至會激起民變,若不強令,新式學堂即便設立也會無人應考,到時候只會靡費錢財,增加朝廷冗員。”
戶科都給事中袁宗儒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