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一片忠心,先坐下吧,這事自有都察院與刑部去處理,朕懶得過問”,朱厚照說后,焦芳便顫顫巍巍地坐在了下首,這邊,張鶴齡也忙讓侍從給焦芳也沏了一杯茶。
焦芳也不敢喝,亦不敢說話,心里依舊有些惴惴不安。
朱厚照也沒說話,整個雅間里安靜得很,只有外面傳來各種嬌吟之聲,讓人浮想聯翩。
“那好像是黃侍郎吧,襄城伯李彰也在,還常少卿,舅父,你這盛苑里,當朝權貴不少啊”,朱厚照不由得說了一句。
“陛下見笑了,平常人也玩不起也進不來”,張鶴齡如實回道。
“哼,前些日子,已致仕的老尚書韓文上了道疏給朕,言如今天下公侯官宦之家,驕奢淫逸比往昔更勝十倍,揮金如土,追求享樂,不治學不追求功業,只尋花問柳,斗雞走馬,因而,建言正綱紀,嚴禁公勛官宦狎0妓求歡,如今看來,我們這位理學老臣韓尚書所言不虛呀!”
朱厚照現在也的確擔心這個,隨著開海后對外貿易活動越來越頻繁,而大明作為一個自給自足且手工業與農業高度發達的超級大帝國,自然會在貿易中處于順差地位,也就會導致大明的貴族階層越來越富裕,但這些大明貴族階層一旦越來越富裕只會越來越追求享受,而降低生產與投資實業的積極性。
尤其是以后這發售公債乃至股票等金融活動會讓大明這些有資本的權貴更加容易得到更多的財富,也就會讓他們會更加追求享樂,而也因此,會導致大明發展生產的動力下降。
這是人的本性,一有了大量的財富尤其是可以很輕松獲得大量財富,人就很難再鞭策自己去提高自己。
即便是朱厚照這個皇帝也是如此,他也在很多時候想著趁著大明現在社會經濟高度發達的時候做一個聲色犬馬荒淫無度的君王比較好,反正人之壽命不過匆匆數十年亦或百年,既然已經擁有了富貴,又何必在辛辛苦苦地為這個國家為這個國家的其他人奮斗,畢竟將來若是壽命終結,一切都會化為虛無。
但朱厚照知道自己如果這樣放縱自己放縱自己這個帝國的貴族們,就會讓整個帝國由盛轉衰,那樣就辜負自己作為大明皇帝的這份責任。
所以,朱厚照不希望這些自己這個皇帝和自己大明帝國的官僚資本家即貴族們因為獲得了無數財富而就此沉淪下去。
正因為此,他現在忽然發現其實理學也挺需要用一下,畢竟存天理滅人欲,要求一下這些權貴們修身養性也是利于大明江山社稷的,也難怪夏言、張璁等大臣會有理學為體,圣學為用這樣的政治理念。
但朱厚照不知道的是,理學雖然是有要求人克己復禮的理念,但人的**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在朱厚照突然提起理學老臣韓文的奏疏后,他就看見了一熟悉的身影正在對面軒窗上趴在一女子的玉背上做活塞運動,而那人正是理學名臣、前戶部尚書韓文。
朱厚照不由得看向了張鶴齡:“這是怎么回事,韓老尚書怎么也在這里。”
張鶴齡見皇帝朱厚照臉黑得可怕,也不好說韓老尚書是這里的常客,只得訕笑道:“這里有些清倌頗通文藝,皆是臣請的揚州有經驗的媽媽所教,其中,有一名玉愛的,乃是韓老尚書知己,他們想必也只是嫌這廣東天熱,所以也就寬衣相談了!韓老尚書乃是品德端正之人,自然是不恥于風月之事的。”
“行了!朕又不是三歲小孩!少拿假話騙朕,寬衣相談的話,又為何貼在一起,去傳韓老尚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