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祥現在得了朱厚照的圣諭,倒也沒有很慌張,甚至還淡然地說起了自己對這種現象的理解。
不過。
就在這時候,門子忽然來報:“松江府監生周元持貼求見!”
“周元?南京工部尚書周用之弟?他現在不忙著收棉花和生絲,來找本公公是為何事,讓他在前廳等候!”
羅祥說后不久便接見了這周監生。
“晚生周元見過公公,晚生不請自來,不為別事,只是想和公公談一筆生意,晚生不敢相瞞公公,眼下松江府的棉花與生絲正在由晚生和其他幾家當地鄉紳的商號采購,到時候公公只怕很難采購到足夠的棉花與生絲,而如今,晚生來找公公,自然是要和公公談談這筆生意,也好避免公公在陛下那里交不了差!”
周元說道。
“是嗎,那既然如此,周監生打算怎么和咱家做這筆生意?”羅祥想知道這周監生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便問了一句。
“很簡單,織造局不從百姓手里采購棉花和生絲,從我們手里采購,我們這些商號可以高于市價兩成的價格將這些棉花和生絲賣給你們,你們繼續給上面說,你們是以高于市價五成的價格采購的,這樣公公您和您們織造局的諸位公公就可以賺這里面三成的利,當然,晚生等松江府士紳還可以讓出其中半成的利,買通南直隸巡撫到松江府華亭縣知縣等各級文武官員,到時候自然也無人會舉報,甚至還可以以后每年都這樣,公公和織造局的諸位公公自然可以每年都發財,文官和士紳也不會為難公公,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公公甚至還可以每年借著棉花與生絲價格上漲,而向朝廷報告說要加高采購棉花的價格,把高于現在市價五成的價格變成七成八成都行,以當今陛下的愛民,只要是有惠于民的,陛下自然不會懷疑!您說呢,羅公公,讓大家一起發財不是很好嗎,即便是松江府的百姓也能得好處,到時候也就不會鬧出事來!甚至,公公還能順利開辦新的織造局,不會讓陛下失望!”
這周監生說道。
坦白而言,羅祥還真的險些被這周監生說動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條妙計,無論是自己還是南直隸的文武官員乃至南直隸的庶民百姓都得了好處。
但是,羅祥皇帝陛下的眼線遍布整個大明,自己想要瞞過皇帝也不容易,再加上他已經家境豪富,對金錢也不是特別感冒,因而在這周監生說后,只笑說道:“周監生還真是好計謀,如此一來,被騙了的是皇帝陛下,而織造局將來所賺的利潤也只是填飽了你我這些人的肚子,于國家無益!”
“也不能說完全無益,朝廷至少還是能得一筆稅收的!羅公公只需禁止織造局直接向百姓采購棉花與生絲就行了”,周監生笑說道。
“恕羅某不敢,何況直接向百姓們以高于市場價格五成采購棉花與生絲是陛下的諭旨,如果羅某不從百姓們手里收,而從你們手里收,那就是抗旨!”
羅祥說完就把茶盞一放,下了逐客令。
周監生見此只得告辭,但也不由得冷笑起來:“公公,您可知道您這樣做不但斷了您手底下人的財路,還讓整個南直隸的文武官員失去了一次發財的機會。”
“那也比得罪了陛下強!”羅祥回道。
周監生見此只得拱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