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開的汗都下來了。
“陛下想也知道,邊關局勢不穩,一旦有戰事,傅家名下的田地有可能顆粒無收。臣聽聞大理寺有田莊發賣,便讓云朗去問問。只是覺得京城有個田莊,母親心里會安穩一些,并沒有別的意思。”
傅云開年紀不大,卻打從十四歲起,來往于邊關與京城,時常被蕭圪召過來詢問戰事,御前應對已很有經驗了。
他知道,蕭圪一旦生氣,是最恨別人吱吱唔唔推卸責任、百般找借口為自己開脫的。如果你坦坦蕩蕩,把心里的一些私心說出來,反而能獲得他的諒解。
“估計是臣的二弟云朗不懂事,在言語上沖撞了張大人。臣弟雖頑劣,但要說對張大人有不敬之心,對大理寺指手劃腳,是萬萬不敢的,還請陛下明察。”
“另外,如果臣弟不懂事,強買了某位大人家欲買的田莊,臣回去定然讓他退回去,并領他親自向那位大人賠禮道歉。”
蕭圪也知道張常慎那狡猾的老頭兒,說話多多少少有些水份。沒準就是傅云朗那毛頭小子不會說話辦事,惹得他不快了,趁機跑到自己面前給傅家上眼藥。
文臣和武將歷來就沒個消停的時候。現在邊關不穩,他也不可能懲罰傅家,不過是訓斥幾句。
“令弟今年也十五了吧?朕記得你十四歲就已上戰場殺敵了。你轉告你母親,就說朕的話,溺子如殺子,也該讓令弟擔起自己的責任,別整日里招貓逗狗,不干正事。”
傅云開暗松了一口氣:“是,陛下,臣一定轉告母親。”
“去吧,好好處理這件事。別讓人說你們侯府閑話,更別讓人說朕虧待你們,逼得你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待下回大理寺還有田莊發賣,朕讓張常慎給你們留著。”
傅云開的汗又冒出來了:“臣不敢。陛下的治下乾坤朗朗,大理寺發賣罪官田宅并不常見。臣想要田莊,找中人詢問即可,不敢勞煩陛下和張大人。”
大理寺處理的除了大案、要案,就是朝庭命官的案子。而發賣的也往往只是罪官的財產。要是皇上剛才的話傳出去,朝中大臣們莫不以為他們侯府盼著大家出事,好覬覦他們名下的田宅?這個罪名,他們侯府可背不起。
見傅云開這樣子,蕭圪心里的氣這才消了一些,笑道:“別緊張,朕也就隨便說說。行了,去吧。”
傅云開這才叩首退了出去。
走出殿外,傅云開才發現,自己背脊上衣衫都被汗打濕了。他望著翹起的飛檐,輕吐了一口濁氣。
“二公子在哪兒?派人尋他回家。”傅云開一上馬車,就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他覺得,在家里比在邊關還要累。心累!
“是。”隨從答應一聲,飛快上馬,朝侯府而去。先回府上打聽,要不是再,再轉到別處。
其實傅云朗從大理寺回來,就一直老實呆在家里,沒有出門。他唯一的一個舉動,就是派人去打聽趙如熙和康時霖的事。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趙如熙怎么就跟康時霖、吳宗扯上關系,成了吳宗的小師妹了呢?
傅云開的隨從來尋他的時候,傅云朗正聽小廝稟報打聽到了消息:“……據說是趙姑娘畫出了一幅特別像真人的畫像,就是枯木先生的畫像,最后枯木先生愛才心切,將她收入門下,成為了自己的關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