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紀大了,可經不起病痛折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自己倒無所謂,活到這份上也夠本了。可趙如熙得守孝一年,兒子得丁憂三年。
那這不耽誤事兒嗎?
“朱氏不是說了嗎?熙姐兒自己能干,賺了那么多錢,她現有的莊子、鋪子、宅子帶上,就是一筆豐厚的嫁妝。咱們再給她添上一個莊子一個鋪子,置辦些首飾衣服,各色家具、器皿,就可以了。”
“熙姐兒說了,咱們綏平伯府以前是個什么樣的家底子大家都知道,給她陪嫁太多容易惹麻煩,肉還是埋在飯底下吃的好,她那些私產還打算藏一部分不拿出來過明路呢。熙姐兒那腦子比誰都聰明。咱們只要照著做就行了。”
“唉,我也知道。咱肯定是要聽熙姐兒的。”老夫人嘆氣道,“我就是擔心別人要笑話她和咱們,說咱們窮酸。”
“誰敢笑話咱們?”趙元勛這一刻比誰都有底氣,“誰家女兒能考上狀元?誰家女兒畫幅畫、寫幅字就能賣幾千上萬兩銀子?咱陪嫁的不是嫁妝,而是才華。有這才華,不光生出來的孩子聰明絕頂,畫兩幅畫賣出來的錢就夠頂她們從爹娘那里要來的嫁妝了。敢笑話咱們,那是自取其辱。”
老夫人:“……”說的好有道理。
只是……
她瞅了自家兒子一眼。
雖然作為親娘,她看兒子的濾鏡比瓶底還要厚,但這一刻對親兒子卻是滿滿的嫌棄。
做官靠女兒就算了,現在女兒出嫁自己拿不出太多嫁妝,就讓女兒帶著才華出嫁。她兒子以前看著還好,可跟能干的孫女一比,怎么看都覺得這個兒子是個廢物。
“成吧,這個熙姐兒心里有數,咱們聽她的就是。只是你現在在姑蘇做官,不能離任職地,到時候熙姐兒成親,你豈不是參加不了?”她滿臉的遺憾,“那是多大的榮耀啊!”
想想那些以前看不起她和兒子的人,一個個都腆著臉來奉承他們母子,她心里就跟六月喝冰水,從頭爽到腳底。可這么榮耀的事兒子卻看不到,不光兒子遺憾,她也遺憾。
趙元勛卻道:“我總覺得,熙姐兒成親之前,皇上會把我調回京里去。”
老夫人滿臉驚喜:“真的?”
趙元勛看看屋里沒外人,得意道:“現在我也算跟皇上是親家了,他總不會看著我連女兒的婚事都參加不了吧?”
他家又不是姑蘇的,趙如熙即便婚前不當官回家備嫁了,也不可能從姑蘇出嫁,而應該從綏平伯府出嫁。官員不能擅自離開任職地,這是朝廷規矩。皇上既不能打破規矩又不能不讓他參加女兒的婚事,那只能把他調回京了。
“那真是太好了。”老夫人喜道。
姑蘇雖好,但老夫人在京城住了一輩子,總覺得綏平伯府才是家。
因著這個,老夫人天天盼著調職文書。她也不期望兒子能升官。就這無能傻兒子,做到現在這樣就頂天了,在姑蘇不出差子還是因為張順想抱她家熙姐兒的大腿,萬事罩著她兒子。
調回京城去想要他公事做得好,不出差子,不給熙姐兒拖后腿,還是得只做個小官。有多少能耐就吃多大碗的飯,這個道理她老人家懂,心里可是跟明鏡似的。
她只求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