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幾笑道:“正是如此,子厚救助素娘后,又贈了她些金銀。但素娘在京無處謀生,只好落籍為妓女,誰也不知道她的經歷。但她為名妓之后,遍訪子厚兄,以報答他的大恩。劉某也是巧合得知,也因素娘,這才結識了子厚兄這位奇男子。”
眾人聞言都對章惇稱贊不已,稱這是一段佳話。
章惇目光掃了一眼到自己身上,又對劉幾言道:“幾道兄,今日我與引薦一位好朋友,這位王通叟,去歲進士及第,如今任大理寺丞。”
劉幾喜道:“久聞觀三惇七之名!如今見到了王兄金面,實是不勝榮幸。”
章越對面這人乃王觀,他與章惇二人都是以疏(書信)散(散文)見稱,名稱于京師,時人將二人齊名為觀三惇七。
這惇七的排行,這自是隨蘇州章氏的排行。
王觀也是大才子,見了劉幾也是笑道:“之道兄言重了。論詩詞我與子厚尚且可稱齊名,不過文章倒是不敢。再說換了是我,可沒有棄旨再考的膽量,也沒有開封府府元的本事,這膽大包天,我更是遠遠不如。”
眾人都是笑了起來。
劉幾笑道:“王兄,真是會說笑。”
王觀笑了笑,看向了章越不由問道:“這位是?請恕我眼拙,不知尊姓大名。”
章越見了王觀問起自己,上前道:“在下浦城章越,如今與劉兄同齋,一并就學于太學,久仰王員外大名。”
王觀現任大理寺丞是京官,可以過呼為員外,若是朝官低階,則可以過呼為郎中。武官也是如此,可過呼為殿直,官位再高些的,就稱一聲太尉。
不過到了后來,富商都能稱員外,小卒子也能稱太尉了。
王觀聞言心想此子默默無聞,今日來此的都是年輕俊杰,他也如何到場?
王觀笑道:“原來是章兄。”
章越有樣學樣地越過章惇向他身后的吳安詩行禮道:“見過大郎君,多謝盛情相邀。”
吳安詩笑道:“三郎客氣了。”
吳安詩說完看了章惇一眼。
其余還有二人,章越也是一一見禮過去,唯獨只有章惇一人沒有見禮。
但見章越回過身看向章惇。
章惇方才一直在笑,如今看向章越笑容卻是收斂起來。
眾人都察覺到二人之間有些異樣。
仔細一看,卻察覺到許多,二人同是姓章,而面貌又有幾分相似……但一人穿著是蜀錦所制的玉袍,一人只是穿著平民所著缊袍,又不似一家人。
章越則行禮道:“見過惇哥兒!”
章惇淡淡道:“我本以為你這些年入了太學會比家中有些長進的卻還是如此。”
章越聽著章惇熟悉的口吻,還是這般教訓人的口氣。
說到這里,章惇對左右道:“此乃吾之季弟,從偏僻之地,方至京師不懂規矩,平日也是少了管教,讓諸位見笑了。”
除了吳安詩,眾人聽了都是有些吃驚,這二人哪里是親兄弟的樣子?
但見章越除了一句‘惇哥兒’后一言不發,眾人也不好隨便亂猜,這是人家家事,不好牽扯進去。
這時候忽有人道:“子平來了。”
但見一名三十余歲男子步來。
不是別人正是去年的狀元郎章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