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又將腦袋湊到四郎面前,踮著腳,對他賣乖。
四郎嘴角終于憋不住笑,牽起她的手,道:“那個云三娘身上的氣息很不對,我只是有點擔心你。”
“怕什么,她有金聲厲害嗎?再說了,我還有四郎。”
她側頭看他含蓄的笑容,覺得雨后水光瀲滟的汐湖特別美。
四郎置辦的居所叫做“隱廬”,在離青楓渡不到一里遠的煙丘腳下。祝隱對這里非常滿意,因為帶個“隱”字,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這里的主人。
隱廬是一個三進小院,遠離周邊其他院落,十分寂靜。在小院的后方,有一方青紫色的土地,就是可以種霜階蕈的那塊靈土。
現下里,靈土里還種著一些不知名的紅色花朵,烈日之下那些花兒個個垂頭喪氣將花瓣閉上,看上去像一片快要熄滅的火焰,有點晦氣。
太陽落山后,陳小貓去井邊打水,抬眼看了下那片紅花,差點嚇得把手中的水桶扔掉:
大約因為夜里涼爽一些,那些花兒先后打開花瓣。每一朵花的花蕊里都有一張人臉,老、少、美、丑,應有盡有。
這些人臉正齊刷刷地睜著大眼睛,打量這個院子里的陌生來客。
陳小貓以為自己又產生了幻覺,便叫了四郎出來一起察看。
最后,二人開始對著遍地人面花發愁。
“四郎,你買地的時候沒有檢查過嗎?”陳小貓一臉無奈望著四郎。
“這片地是我從一個典當行手里買下的,白天過來的時候,只看到這些花兒,并沒有留意到……”四郎也有點沒了主意。
說它們是植物吧,扯一片葉子,這些人面花都會發出咿咿呀呀的呻吟;說它們是人吧,它們又不會挪窩,那霜階蕈怎么種呢?
“要不,等他們白天變成花的時候,我們再全部拔掉?”陳小貓眼放精光。
她低頭,卻見那些人面花個個抖抖索索,有的還流出了眼淚。
好像確實也不太合適?陳小貓嘆了口氣,感覺十分頭大。
祝隱躥到人面花叢中,用爪子東撓撓、西摳摳,那些人面花被它撓得受不住奇癢,開始哈哈大笑,最后不住求饒。
于是,靈土里笑聲和哭聲夾雜一片,場面十分詭異。
最后,陳小貓點了一枝長得最茁壯的壯漢臉,問:“說說吧,你們是怎么會在這里安家的?”
壯漢臉聽了陳小貓的話,不明所以地皺起濃眉,問四郎和陳小貓:“大王、女王,安家是什么意思?”
陳小貓聽到壯漢臉對自己的稱呼,又抬頭看看一臉尷尬的四郎,笑到雙肩發抖。
四郎哭笑不得,問:“誰把你們種在這里的?”
“哦,你說上一個大王啊?”壯漢臉似乎終于聽懂了,非常爽快地回答:“不知道!”
陳小貓滿臉笑得彤紅,轉頭對四郎道:“大王,我看還是等明天把他們連根拔起,扔到汐湖里面去算了。”
“不要啊!女王。我們可以給你們守家。”壯漢臉叫了起來。
“守家嗎?那條龍會守啊!”陳小貓指了指祝隱,毫不動搖。
“女王你有所不知,這個院子有個大妖怪,如果他來了,我們可以提醒你們逃跑!”壯漢臉一本正經。
“妖怪?我來這院子的時候,用去魅之術查看過,并沒有什么妖怪。”四郎道。
“有的,有的!大王,你有所不知,那妖怪特別狡猾,不知道打跑了多少方士法修。像您這種修行恐怕連十年都不到的年輕人,自然是看不破他的。”壯漢臉說得十分真誠。
陳小貓強忍笑意,煞有介事地對四郎道:“大王,他的意思是,你實力不行。”
壯漢臉正要反駁,四郎又以去魅之術在眼前開了印。
片刻后,他皺眉道:“是有些殘余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