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原司一下子就明白這是什么東西。
他將注意力從細線上挪開轉而看向安達,臉色如常,但是說出的話讓人不自覺心里發顫:“世上沒有神明。”
栗原司腦海里浮現吉次郎在神社里匍匐在他身前的模樣,怪談成為了神社的主人,那么在現實世界中是否也是這樣呢?
怪談即是神。
想到這一點栗原司心臟猛地收縮,身體里的血液不斷向上冒使他有股獰笑著將細線扯斷的沖動。腦海中種種負面情緒不斷翻涌試圖掌控他的大腦,就連一直被他所忌憚著的力量也在蠢蠢欲動。
口腔中散發的血腥味讓他神臺清明,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竟將自己下嘴唇的軟肉咬破。他動了動喉頭,帶著鐵銹味的鮮血順著唾液往滑。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
“栗、栗原桑。”他耳邊傳來西島小心翼翼地詢問,她手里端著一杯還在冒熱氣的咖啡,“您····您需要來杯咖啡嗎?”
栗原司看她,再瞥一眼坐在一旁表情明顯不對勁的安達大概明白自己剛才的異常應該是體現在外表了。他接過西島的咖啡,什么話也沒說喝了一大口用咖啡將嘴里的腥味洗掉。就在他回過神來的短暫時間內傷口已然愈合。
“謝謝。”放下杯子的栗原司對西島說,“剛才略有失態,抱歉,安達桑。”
“沒,沒什么。”安達對剛才栗原司渾身上下散發的危險氣息心有余悸,也對栗原司溫和的印象產生改變,就連位次都換到沙發的最外邊跟他保持距離。
別的不說,在外表方面眉清目秀的栗原司挺招女性喜歡,可能這也是為什么西島沒有堅決跟他劃清關系的原因之一。換成一目道人來西島大概率會選擇寧死不屈。
人都是視覺動物,何況栗原司身上還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氣質。他的眼神中帶著高一層次的審視意味,很難看到大眾所常有的種種情緒,猶如一汪湖泊,平靜深遠。
在栗原司視線的安撫下安達心情漸漸平復,遺忘剛才暴虐的他,這才敢開口:“栗原社長您之前說的‘世上沒有神明’是什么意思?”
“你現在遭遇的是不正常事件,這件事情可以確定是吧?”在回答安達之前栗原司首先提出一個問題,緊接著又說,“質量守恒是世上公認的道理,這類東西我喜歡稱之為基本法,更符合現實的解釋是公理。像三角形內角和是一百八十度,勾股定理,力與加速度成正比等等。這種道理是沒辦法印證的,當然也沒辦法推翻,在當下已知范圍內實行的真理。”
栗原司向安達解釋自己對基本法的理解,接著拿起已經喝完的杯子向上拋,很快杯子又落在他手心:“像是杯子始終會向下墜落一樣,世上沒有神明。”
“?”安達一頭霧水,栗原司解釋過后她更搞不清楚了。說句老實話她在理科方面完全不行,讀書時是在兩百個人的年級中排名倒數幾位的其中之一。
“所以世上沒有神明跟勾股定理之間有什么關系嗎?”安達只記住勾股定理這一個詞,猶猶豫豫地開口。
突然她又想起什么一臉肯定地看向栗原司:“是不是神明也要學數學?”
“······”
栗原司只覺得拋杯子的自己比安達更像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