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遠處一座山上有幾人提著幾盞燈火,大聲叫喚一個名叫趙平安的人。
李念心底酸澀。什么時候他失蹤了,也能有個人著急地提著燈籠滿山遍野地找他。會有這個人嗎?李念苦笑,一個連親生父母都嫌棄的孩子,能指望誰來愛你?
“笑什么,瞧你一臉少女懷春模樣,是想起那個相好的姑娘了嗎?”
我忍不住打破沉默,作為一個天生的話癆,注定是無法閉嘴安靜下來的。
“要是有就好了,可惜沒有人喜歡我也這種一窮二白的窮小子。”
李念別過頭雙眼直勾勾盯著我,盯得我心里犯怵。
“我臉上沾了東西?”
“沒有。”
“沒有你干嘛老盯著我?”
“因為你長得漂亮。”
呃,凈說什么大實話,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嘴巴真甜,今天吃了幾斤糖?”
“我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要不,”他突然靠近我,伸手理了一下我的長發,語氣曖昧道,“你親一下我,再告訴我有多甜好嗎?”
耍流氓?還這么直接,看來這家伙平時沒少禍害懵懂無知的小姑娘。不整一整你,真當女人是蓋的嗎?
“好啊,不過我沒有親過嘴,不曉得該怎么……咳咳,下嘴。”
李念雙手放肆地搭上我的肩膀,熾熱的鼻息呼在我臉上。
她是只扮豬吃老虎的狐貍,李念心想她肯定會出手回擊,所以根本不敢放松警惕。
“你看,我的眼里有什么?”
這種老掉牙的套路,我早就聽膩了。
但看破不說破,依舊裝糊涂。我嫵媚地笑了笑,暗暗攥緊了拳頭,敢親過來保證打你個滿地找牙:“有什么呀?”
“有……”你字還未說出口,他突然倒在地上,牙關緊閉,兩眼上翻,雙拳緊握于胸前,白色的唾沫沿著嘴角流下來,口唇已經變紫色,整個人在不停地抽搐。
這是羊癲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急忙伸手去掰開他的嘴巴,防止他咬傷舌頭,他卻反口往我手背一咬,死死不肯松口,疼得我連娘都喊了出來。
他還繼續在抽,我的手背已經被他咬得血肉模糊,拿又拿不出來。
痛得實在受不了了,只好揚起另外的那只手,一掌把他劈暈。
我想動一下被他咬的那只手,發現根本動不了。這家伙是屬狗的嗎?還死不松牙,丫的大爺,疼死了!心里默默將他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兩刻鐘后,他漸漸恢復意識,直到瞧見自己口中咬著只手,血肉模糊,喉頭腥咸,眼皮一抬,才發現是我。
“醒了?我的手肉是不是很好吃?你還打算啃多久?”
李念才回過神,趕緊松開口,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肯定就是有意,所以你還是故意的。”
“我這是一種病,一種治不好的病。”
“我知道,不就是羊癲瘋嘛。”
李念吃了一驚,連忙問:“你如何知曉?”
“因為我有個發小,小時候也害了這種病。據說,是因為吃了羊肉才發病。我覺得羊好冤枉,莫名背了這口黑鍋,我吃那么多羊肉也從未見過發病。”
“你害怕嗎?”李念喃喃自語,他盯著她手上觸目驚心的咬傷部位,感覺連呼吸都是痛,“你肯定害怕吧?像我這種人,大概沒有人會不怕吧。”
十七年了,自從五歲那年發病后,整整十二年四千三百八十個日子,每一天都像在水深火熱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