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這天恰逢食堂休息的日子,但沃利斯也不閑著,在廚房進行明日開張的準備工作。
“你想留在這里?”
巨大的水聲在廚房里戛然而止,沃利斯停下洗刷手里的食材的動作,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沐鳶飛。
“可以嗎?”
不知為何,說這話時沐鳶飛莫名生出一股自信,她有種篤定,篤定沃利斯不會拒絕她。
她相信他是個好人。
“不行。”
“哎?”沒想到會被無情拒絕的沐鳶飛不由得瞪大了雙眼,“為什么?”
“太麻煩。”沃利斯又打開水龍頭,嘩啦嘩啦地洗起食材來,“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女人在我店里,我很難解釋……”
啪。
一柄剪刀被扣在灶臺上。
“我可以扮成男人。”
沃利斯看向抽過剪刀來的沐鳶飛。
“首先我的聲音不是太纖細,不會讓人一下子就聽出我是女生,其次我現在臉上也受了傷,疤痕可以遮蓋我一部分的樣貌,接著換一身衣服,再把頭發剪短,不會有人看出來的。”沐鳶飛同他對視,“而且,我還能在店里幫忙,我手腳很勤快的,洗菜,清理廚具,打掃大堂等等,我什么都能做的!您考慮一下吧?”
沃利斯沒說話,繼續手頭的活計。過了一會,他關上水龍頭,提起洗好的食材,邊放到一旁,邊回應沐鳶飛道:“再說吧。”
“沃利斯先生!”
沐鳶飛咬咬牙,死命按住了沃利斯做活的手,使得他不得不再次同她對視。
“我現在無處可去,身上的傷又那么重,如果離開這里,我,我必死無疑。”
那雙大而純澈的眼睛里噙滿了淚水,它的主人凄然一笑,接著說道:“是您自己說的——如果不是想讓我活下去,就不會救我。”
他聽到她的聲線顫抖著。
“求求您,讓我活下去。”
沃利斯沉默地望著她。
良久,他開口道——
“好吧。”
“你以后就睡這。”
沃利斯帶著沐鳶飛上了閣樓。
在看到那供她休息的床具后,她真是驚訝極了。
那是一張干草床。
一張基本按照她曾經看過的那本書里描繪來的干草床。
上頭的每一根松軟干草似乎都帶著原書里描繪的陽光芬芳,為了應對季節,草上鋪的是一張涼席,足夠厚實,不會被尖銳干草刺穿。同樣也是為應對季節,原書里又粗又大的亞麻布袋被一床純色薄毯取代。雖然有所改動,但也足以滿足沐鳶飛對一張干草床的幻想。
她都有些懷疑沃利斯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了。因為連干草床所在的閣樓都分毫不差地長在了她的審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