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楚心被禁足于青嵐居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府內,因著班冠文此番的震怒,青嵐居也被迫撤去了不少下人。這讓原本就有些清冷的青嵐居,更是變成了活死墓一般。
其實又如何呢?對于班楚心來說,這所院子本就一直都是墳墓。不過是座一直蔓延著吵鬧人聲的墳墓罷了。
班冠文雖只說將她禁足在院中,但管事嬤嬤卻并不讓班楚心走出歇房,每日除去正常的送水送飯,便一直用銅鎖鎖著房門。
班楚心也從送飯的小丫鬟口中套問出,原來白苓也已被關了起來,于她的現狀一般無二。
知道只是禁閉,而非責罰,班楚心為白苓提著的一顆心也稍稍釋然。
自禁足起,每日拘在這小小歇室內,仿佛時間也流成了一灘死水。班楚心常常是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凝望窗外無盡天幕。任由著身上淡素的衣裙慢慢僵成一襲無形的囚籠,將她錮的動彈不得。
困的久了,便是再心靜的一個人,也難免會感到無趣。所以當這天那些丫鬟嬤嬤們看見此前只如坐禪狀的班楚心,忽然執起案上湖筆拂袖繪起了丹青,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班楚心此先并不甚多喜愛丹青一類,也極少會抽出時間來安坐去畫一副畫。但此刻時間的飛逝成了奢侈,終日悶長,繪丹也就成了極好的打法時日的辦法。
班楚心也就端然而坐,畫下了一副又一副,直到案頭上壘了厚厚一堆,墨錠也已磨盡了邊角。
所以,在禁足了幾日后,班楚心第一次向送飯的小丫鬟搭了話。
“墨不夠了。”
小丫鬟一怔,正不知該不該答應她,忽想起老爺好像只是下令禁足,這位三小姐的一應物供似乎并沒有停。
想到這里,她也只好恭敬道:“奴婢等下就去庫房領一盒。”
“一盒不夠。”班楚心頭也不抬,只伸手舀著碗中的白粥,靜靜道:“我還不知要禁足多久,多領些來吧。”
小丫鬟笑的有些僵,對于班楚心此刻看似認命的淡然有些不知說什么好。
“知道了,不知三小姐想要什么墨?”
班楚心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望向案頭上那一頁頁摞放的紙張,“要油墨,墨錠太淡了,畫出來不好看。”
小丫鬟領命出來后,立馬就有好奇的丫鬟湊上來問,“三小姐今兒說話了?說了什么?”
“她說要畫畫的油墨。”小丫鬟便走邊說著,“要五盒。”
那問話的丫鬟一臉驚訝,“這么多,她是真準備束手無策的困在這里,就這么成日里繪著丹青。”
不束手無策又能如何。小丫鬟心里念了句,也沒多說什么,便捧著承盤向外走去。
然而還未走出多遠,就有一人殷勤上前要去接她手中的承盤,“姐姐歇著吧,我來。”